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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明末封疆 > 第762章 平辽之战(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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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将领身披重甲,手持长刀,正是以勇武着称的鳌拜。他虎目圆睁,声如惊雷:

“魏渊!休得猖狂!”

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当头砸下,魏渊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沉重的兵刃堪堪擦着马鞍掠过。

魏渊终于皱紧了眉头,眼前的清将勇猛异常。

鳌拜像一头发狂的熊怪,重甲上溅满明军士兵的鲜血。

他根本不讲究什么章法,狼牙棒只管朝着魏渊的帅旗猛冲。每一次挥击都势大力沉,魏渊手中的长刀格挡时震得虎口发麻。

“保护柱国!”

亲兵刚喊出声,就被狼牙棒扫中胸口,连人带甲凹陷下去。

魏渊试图调转马头,但四面八方都是清军。

他战袍上的血点染成暗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连续冲杀两个时辰后,手臂早已酸麻。

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被刻意隔开了卫队,清军显然认准了帅旗,宁可放过其他明军也要围死他。

冷箭多次射中他,好在甲胄护身,并未伤及过深。

魏渊闷哼一声,反手折断碍事的箭杆。

李奉之紧握倭刀,刀柄上缠着的牛皮绳已被汗水浸透。

作为魏渊的亲卫统领,他的目光始终如鹰隥般锁定在主帅那杆破损的帅旗上。

当那个身披重甲的清军将领(鳌拜)挥舞着狼牙棒冲出阵时,李奉之的瞳孔骤然收缩。

“护住柱国两翼!”

他厉声喝道,同时催马向前。那柄倭刀在阳光下泛着青芒,刀身微微弧起的曲线像极了一弯新月。

鳌拜的冲锋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狼牙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几个试图阻拦的金鹰卫队士兵连人带马被砸得血肉模糊。

李奉之注意到,这个清将专挑魏渊的方位猛冲,显然认准了明军的统帅。

“结圆阵!”

李奉之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

但清军像是发狂的狼群,死死缠住了试图回援的卫队。

他看见魏渊身上的战袍已被鲜血染红,仍在一刀一刀地劈砍,但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不能再等了。

李奉之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突入战团。

倭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刀光闪过之处,清兵的咽喉、甲胄缝隙纷纷绽开血花。

他并不恋战,每一刀都只为开辟道路。

李奉之是从斜刺里杀到的。

倭刀划出诡异的弧线,刀尖精准地挑向鳌拜的咽喉。

“铛!”

狼牙棒回防的速度快得惊人。

两件兵刃相撞,火星四溅。李奉之只觉得手腕发麻,心下凛然——这清将的蛮力超乎想象。

鳌拜咧嘴露出黄牙,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横扫。

李奉之却不硬接,倭刀顺着棒身滑削,想要削断对方手指。这是倭刀术中的“缠丝劲”,专克重兵器。

但鳌拜变招极快,狼牙棒突然下沉,改用棒尾戳向李奉之的坐骑。

战马吃痛扬起前蹄,李奉之险些落马。

就这瞬间的空隙,狼牙棒又至,他只得滚鞍落地,倭刀在泥地里划出半圆稳住身形。

“明狗受死!”

鳌拜策马冲来,狼牙棒高举过头。

李奉之瞳孔收缩——这是决胜负的时刻了。

他忽然侧身疾进,不是后退而是前冲。

狼牙棒擦着他的背甲掠过,撕开一道裂口。

就在交错的刹那,李奉之的倭刀如毒蛇吐信,刀尖精准地刺进鳌拜护颈甲的缝隙。

不是劈砍,而是刺。

倭刀特有的弧度让这一击刁钻至极。

鳌拜惨叫一声,重甲之下的喉咙被划开,鲜血喷涌而出。狼牙棒“哐当”落地,庞大的身躯随之坠马。

李奉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混着血腥味的空气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抬手抹去溅在眼皮上的温热血液,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那柄染血的倭刀斜指地面,刀尖凝聚的血珠正一滴一滴砸进黄土里,发出“嗒、嗒“的轻响。

鳌拜这一摔极其沉重,激起的尘土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但令人惊骇的是,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竟摇晃着从地上撑了起来。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双手拍打着盔甲上的尘土,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李奉之,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他弯腰想去拾起那根沉重的狼牙棒,显然打算与李奉之步战到底。

就在此时,鳌拜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他脖颈处传来一阵奇异的凉意,像是被冰片划过。

这凉意转瞬即逝,随即被一种温热的黏腻感取代。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指触到了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细缝,就在护颈甲的边缘,精准得令人胆寒。

起初只是渗出的血珠,但随着他脉搏的跳动,鲜血突然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他拼命用手去捂,可滚烫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溢出,将胸前的铠甲染成暗红。

他想怒吼,想发号施令,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那双原本充满杀意的眼睛,此刻被难以置信的惊恐占据。

他的视野开始旋转,天空与大地颠倒,耳边战场的喧嚣变得遥远而模糊。

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李奉之那双冷冽如寒星的眼睛,和那柄滴血不沾的倭刀。

随即,黑暗吞噬了一切,他那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再无声息。

四周的清军将士全都惊呆了,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

空气中只剩下鲜血从刀尖滴落的轻响。

片刻之后,周围的清兵顿时大乱,惊呼着“巴图鲁死了!”

李奉之将倭刀横在胸前,刀尖一滴血珠缓缓滴落。

他环视四周蠢蠢欲动的清军,眼神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好像再说:“还有谁要来试刀?”

清军阵线出现了片刻的松动。

趁着这个空隙,金鹰卫队终于重新集结到魏渊身边。

魏渊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突然大笑:

“奉之啊奉之,你又救了我一命。”

但李奉之笑不出来。

他望着远处正在重新整队的清军骑兵,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夕阳如血,将整个十里河战场染成一片赤红。

双方已经鏖战了整整三个时辰,战场上尸横遍野,断戟残旗随处可见。

明军虽然勇猛,但在清军源源不断的增援下,渐渐显露出疲态。

魏渊亲率的金鹰卫队已经被压缩在一块狭小的区域内,每个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战马喘着粗气,口鼻喷出白沫,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

卫队统领李奉之的倭刀已经卷刃,却依然死死护在魏渊身前。

“柱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奉之喘着粗气,一刀劈翻冲上来的清兵,

魏渊他环视四周,看着身边这些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心腹,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

“援军应该快到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西南方向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莫笑尘率领的两千生力军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清军的侧翼。这支养精蓄锐已久的部队势如破竹,瞬间就将疲惫的清军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是援军!”

明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原本低落的士气顿时大振。

清军士兵已经苦战多时,突然遭到这支生力军的冲击,顿时阵脚大乱。许多人甚至来不及分辨对方人数,就本能地向后溃退。

“不许退!后退者斩!”

多尔衮在后方声嘶力竭地怒吼,亲自率领督战队砍杀了数十名溃逃的士兵。

在血腥的镇压下,清军勉强稳住了阵脚。

就这样,战场形成了一个奇特的“洋葱式”包围圈:最内层是魏渊率领的数百亲兵,他们被数千八旗精锐团团围住;在这层包围圈外,是吴三桂部被打散的士兵,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仍在顽强作战;再往外,则是莫笑尘刚刚带来的两千生力军,他们正在奋力向内冲击;而最外层,越来越多的清军援军正在完成合围,将莫笑尘部反包围在内。

与此同时,更外围的地平线上,明军的旌旗正在不断聚集。

各地接到命令的明军部队陆续赶到,在最外围形成了又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整个战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每一支军队都既是猎人,又是猎物。

士兵们在层层包围中拼死搏杀,刀剑相交的铿锵声、伤者的哀嚎声、战鼓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个死亡漩涡中,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

断肢残臂随处可见,鲜血将土地浸透成了暗红色。

一些重伤的士兵在尸堆中爬行,发出绝望的呻吟;还有的战马失去了主人,在战场上盲目地奔跑,践踏着阵亡者的遗体。

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但战场上的火光却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这是一个由钢铁、鲜血和火焰构成的炼狱,而战局的天平,正在发生致命的倾斜。

被重重围困的魏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外围震天的喊杀声。

他知道,莫笑尘到了,而更远处,必然还有更多的明军正在合拢。

他举刀高呼,声音竟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援军已至!大明将士,随我破阵!”

原本筋疲力尽、几近绝望的金鹰卫队,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灵魂。

他们不再固守,而是以魏渊为锋矢,向着多尔衮帅旗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所过之处,清军人仰马翻。

这支核心战力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恐怖战斗力,成了压垮内层清军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