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九熙的掌心突然浮现出一道黑色的屏障,像是从深渊里舀出的墨,却又在边缘处流淌着细碎的金光。
那屏障起初只有巴掌大小,却以极快的速度扩张,眨眼间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盾牌,稳稳地挡在失控机甲前方。
屏障表面泛着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透着股让人灵魂战栗的威压,明明是虚无的光影,却比星舰合金还要坚硬。
“那、那是什么?”有人失声尖叫,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震撼。
在这个人人依赖科技的时代,他们见过能量护盾,见过精神力屏障,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它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机械结构,仿佛是凭空创造出的法则,美丽得让人窒息,又危险得让人不敢直视。
黑色的幕布上流淌着金色的光河,像宇宙初开时的混沌,又像能吞噬一切的深渊,明明静止不动,却让人觉得里面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好强大的感觉,”教官瞳孔微缩。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更惊人的景象打断——失控的机甲狠狠撞在了黑色屏障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甚至没有一点声音。
那台锈迹斑斑的机甲像撞上了滚烫的烙铁,接触到屏障的瞬间,金属外壳就开始融化,像冰雪遇骄阳,像糖块落滚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缕缕青烟,连带着里面的能量核心,都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不过短短几秒钟,庞大的机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小滩黑色的印记,像被什么东西彻底吞噬了。
而原本在驾驶舱里的白忆书,竟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望向权九熙的方向。
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突然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眼泪混合着汗水滚落,不知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
权九熙缓缓收回手,黑色屏障像潮水般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站在“赤影”的肩膀上,长发拂过脸颊,露出那双冷艳的眸子。
阳光从穹顶落下,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明明是极美的画面,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那股无形的威压碾碎。
训练馆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通风系统的嗡鸣在空旷中回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站在机甲肩头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被嘲笑了三年的废柴大小姐,那个空有美貌的权家继承人,此刻像位降临人间的神明,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一场灾难。
她的美丽依旧夺目,却不再是温室花朵的娇柔,而是淬过寒冰、饮过鲜血的冷艳,带着能颠覆一切的强大与危险。
沃克教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征战十年,自认见多识广,此刻却觉得自己像个无知的孩童,之前的鄙夷和不屑,都变成了脸上火辣辣的巴掌。
权九熙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白忆书,落在地面时,露出的脚踝在训练场的白光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她抬眼扫过目瞪口呆的众人,那双瞳色偏浅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却像结了层薄冰——刚才徒手拆机甲关节时溅上的油污,正顺着她指尖往下滴,在地面晕开小小的黑渍,与她一身纤尘不染的作战服形成刺眼对比。
“这场考核,我赢了?”她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挑。
明明是疑问的句式,从她嘴里出来却像陈述句,带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站在前排的学员忍不住后退半步,没人敢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太静了,静得像能吞噬一切情绪,包括他们此刻的震惊与恐惧。
沃克教官喉结滚动了两下,金属义肢在身侧攥得发白:“是,你赢了。联邦军校建校以来,没人能在实战考核里……”
他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刚才那一幕——徒手捏碎机甲的能量核心,仅凭肉身扛住模拟虫族的酸液喷射,最后还踩着机甲残骸跳下来,像拍掉灰尘似的掸了掸袖口。
“至于这机甲,需要我来赔偿吗?”权九熙歪了歪头,发丝滑落肩头,露出颈侧一小片瓷白的皮肤。
“不,不需要了。”沃克教官几乎是脱口而出。
权九熙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半分弧度,快得像错觉。
她耸耸肩,转身走向队伍末尾。
原本挤得密不透风的队列,像摩西分海般自动裂开一条通路,学员们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目光忍不住偷偷瞟向她的背影——明明身形纤细,却像一柄收了鞘的剑,锋芒藏在布料下,依旧能割得人皮肤发紧。
【大人,你看他们吓的,脸都白了!】
小一的电子音里裹着笑,虚拟投影在权九熙脑海里晃出个打滚的表情包,【刚才那个红头发男生,腿都在抖呢!】
权九熙没接话,只是脚步不停。
考核场的灯光在她身后拉长影子,直到走出大门,她才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跟着原主的记忆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