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皇帝远,在这他就是土皇帝!
他喜好美色,尤爱幼女,残忍如鬼,曾当众将一婢女凌迟,只因她“多看了一眼外面的男子”。
朱裕同冷眼听闻,心中杀意翻滚如潮。
但他没有贸然动手。
他以“关新楼使客”身份混入此楼之中。
只见他坐在窗台边上。
楼对面就是这琢城最为有名的青楼,媚骨楼!
只见那媚骨楼,珠帘挂挂,香雾缭绕,琴声婉转,舞姬如云,十步一香,一眼一媚。
他就这样静坐着,看着人来人往经过那媚骨楼,目光如剑,冷冷扫过。
直到,他在媚骨楼看见了一个人。
而在那角落的半帘之后,一排女子如待价牲畜般立于台前,被一名名衣冠楚楚却面目丑恶的“客人”审视、挑拣。
其中一位少女,身着素白衣裙,脚踝戴着银铃,肤色雪白,面容姣好却青涩,一看便知是刚被“打磨”出来的新货。
她低着头,神色惶恐,身子微微颤抖,却不敢出声。
朱裕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心头微微一颤——他认出来了。
那是……他在军牢中曾经遇见的那个女孩!
那时她不过八岁,被关押在罪人牢房中,父母皆死于天兵“祭天血案”,她缩在角落里哆嗦着,一双眼睛充满恐惧。他曾悄悄给过她半块馍和一壶水,只说了一句:“活下去。”
如今,她果然“活了下来”,却成了众人眼中的“上等货色”。
老鸨迈着莲步,腰肢如水蛇一般扭动着,扯开满脸媚笑走了上来。
她双手搓着一串铜钱串子,吊着眉眼朝那官员笑道:“呦,官人好眼力,这可是新进的姑娘,还未开苞,身段生得好,模样也耐看。您若是真想带走……得加钱喽。”
“加钱?”
那身披乌纱、肚腩横出的中年官员咂了口酒,眼中露出一抹贪婪,却又故作矜持,唾骂道,
“呸,就这副模样,瘦得跟竹竿似的,也配要八八贯?再说了……这年头什么价不涨,就你们青楼倒是长得快。”
说着,他一只肥腻的手已经探了过去,作势要揭开少女肩头的衣襟,像是在验货。
那少女咬紧牙关,身子如风中树叶般颤抖,却还是没有退开一步。
老鸨低声笑着,一边挡着那官员的手,一边眉目含春地说道:“官人莫急嘛,这可不是赶集买菜的货色,这姑娘活儿好,性子乖,别说八八贯,咱这楼里有人等了三日都没抢到她呢……”
“我呸!”那官员嗓音陡然拔高,“一个小贱人,装什么纯情?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是‘活好’!”
话音未落,他竟然当众将腰间钱袋猛然砸向那少女的脸!
“叮啷——”
几枚铜钱散落一地,那少女身子一歪,被砸得耳侧血丝隐现,却仍旧低头跪着,只是那眼神,早已空洞如井,无喜无怒,仿佛早习惯了这乱世中的屈辱。
“哈,果然是贱胚子。”
那官员大笑一声,眯起眼睛看向老鸨,
“行了,带回房中,我今儿就试试她活儿到底好到哪去。”
这时,那原本始终未曾发言的朱裕同,缓缓抬起了头。
此刻最懂朱裕同的秦月柔也知道,裕同他要出手了。
反倒是这边看戏的侯烨,定睛一看。
这秦月柔,生得极美,却不是那种娇弱闺阁中的美。
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横波,眼尾微微上挑,不笑时清冷如霜,一笑却似春风化雪,让人心头一颤。
鼻梁高挺,唇若点朱,不施脂粉时已明艳不可方物,若上了战场,披甲执剑,更添三分凌厉,叫人不敢逼视。
她的长发常以一根素银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衬得肌肤如雪。
身形修长,肩若削成,腰如束素,既有女子的柔美,又有武者的挺拔。
常年习武让她的指尖带着薄茧,掌心纹路清晰,握剑时骨节分明,力道沉稳,一剑挥出,如惊鸿掠影,敌人尚未看清招式,便已血溅三尺。
最动人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却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这老朱在这,可算是捡到宝了!
反倒是秦月柔发号施令,“楚无痕,你去解决他,下手干净点!”
“喏!”
只见楚无痕缓缓走出阴影,脚步不急不慢。
下一秒却如一柄破空之剑,出现在媚骨楼里面,直刺众人心头。
“这些肮脏地方,该消失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山石坠水,在媚骨楼这喧哗的世界中掀起一阵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这衣着破旧、身无官职的少年——他的脸依旧被遮着,只露出一双眼,那眼中没有怒火,只有深沉的寒意。
“你谁啊?”那官员冷笑一声,酒气扑鼻,眼角挤出几分不耐,“臭乞丐也敢多管闲事?”
老鸨尖酸的声音响起,“来人啊,给我把这乞丐赶出去!!”
楚无痕没有回答。
他只是转头看了那少女一眼。
她也抬起头,看向了他。
两人对视,时间仿佛凝固。
那少女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一丝迟疑,随后轻轻咬唇,眼神温和了些,但仍旧低声喃喃了一句:
“你是……那个哥哥……”
她记起来了。
记起了那个在囚牢中给过她馍和水、说让她“活下去”的少年。
此刻的楚无痕缓缓走近几步,站的笔直,手里握着一把宝剑。
他沉声问那少女:
“你知道他们要将你送去哪里吗?”
少女眼睫轻颤,没有说话。
“那不是妓馆。”朱裕同咬牙,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这句话一出,四周顿时掀起一片哗然。
“哪来的疯子!”
“自己吃不到,说葡萄酸是吧!”
“我看啊,这乞丐想嫖霸王餐!”
老鸨也反应过来,连忙尖声喊道:“来人啊!这厮扰我生意,快把他给我拖出去——”
她话音未落,楚无痕忽然抬手。
一阵刀光剑影.......
“砰——”
半只酒壶猛然飞出,正中老鸨的面门!
“啊——!!”
老鸨捂着脸惨叫一声,鲜血喷涌!
整个媚骨楼一瞬间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