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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混乱的瞬间,楚无痕疾步踏出,一手将少女从地上拽起,另一手手持玄铁剑,直指向那官员的咽喉!

“你、你敢杀我!?我是朝廷三品文使!你敢——”

“我不杀人。”楚无痕语气冷漠。

听到面前这个乞丐模样的人说不杀自己,这官员瞬间以为他怕自己,底气这不就来了吗?

继续咄咄逼人道,“你不过是个流民!你敢碰我,你全族都要死——”

“你要是现在朝我下跪,然后自刎,我就把你尸体拿去喂狗,你就不用灭全族,怎么样!”

楚无痕接着说道,“但你是畜生,不算人!”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见血封喉!

鲜血宛若水龙头一般喷出来,而楚无痕跟那位少女的身影早就消失在眼前。

那老鸨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随后大叫起来,

“萨日朗!!!杀人啦!!”

楚无痕此刻在屋檐之下,喃喃道,“忘记收拾你了!”

一枚银针甩出,直奔那老鸨的眉心之中。

下一秒,老鸨仿佛给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实则是给老鸨按下了关机键。

只见老鸨直勾勾的倒在地上,血缓缓从眉心之中溢出。

发生这种事情,里面的人争先恐后的从媚骨楼跑出来。

关新楼之外,一片动荡已然平息。

夕阳如血,将楼宇照得斑驳陆离,风中依旧残留着烈酒与脂粉混合的腥甜气味。

而在那媚骨楼后巷的一堵碎墙之后,楚无痕正半蹲身子,轻轻用一块干净帕子为怀中少女擦拭脸上的血迹。

那少女,唤作“卿瑶”。

她不过十四五岁,身形纤瘦,五官却已初显出倾国之姿。

眉弯如柳,唇红齿白,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整个乱世的悲欢。

只是如今她的眼底已没了天真的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风尘气与茫然。

只知道他刚才突然闯入,杀人如割草,将那贪官和老鸨当场身死,手下毫不留情,快得她甚至没能看清他是如何出手。

“你、你是……”

“楚无痕。”

楚无痕面容淡然,一袭青衣早已被血水染得斑驳,剑眉入鬓,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杀意,

“你不必怕我,我只是不想让你被那些畜生牵走。”

卿瑶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只是摇头低声:“嗯嗯......”

其实像她这种,从小就被训练,如何讨好高官,那种欲拒还迎,才能活下去。

如今逃脱了牢笼,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楚无痕扶她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套仿青楼丫鬟的衣物递给她,低声说:“走吧,有人要见你。”

卿瑶怔了一下。

楚无痕并未多解释,只低声一句:

“等下你跟我走,什么都别问。”

他转身走至残墙后,解下自己腰间血迹未干的长衫,披上一身黑裳青帽,腰间挂上铜钱与香囊,赫然一副豪客装扮,而背后还背着一把形制奇异、却刻意用布包裹的“道器”。

“咱们现在,是来买人的客人。”

“记住,不许露馅。”

卿瑶下意识点头,换上那丫鬟衣裳,她衣角沾着旧血,鞋面磨破,裙摆褶皱,却反倒更衬得她如被胭脂雪洗过的清莲,眼神中多了一丝凛然。

重新步入关新楼时,楼外已恢复往昔繁华。

仿佛那杀人血案,从未发生过。

一切都被压下去了,或者说,被强行压了下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张雕花红木桌前,坐着一名青衣青年,背剑而坐,饮酒不语。

他面容俊朗,神色冷峻,目光仿佛看透人心,手中正端着一杯温酒,慢慢晃着酒液,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杀机收敛的克制。

“……殿下!”

楚无痕朝着朱裕同作辑,眼神深了几分。

而坐在他身旁的卿瑶也猛然一惊,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你——!”

朱裕同转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微微愣了一瞬。

但很快,他眼神柔和下来,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没想到……你真的活了下来。”

卿瑶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眶忽然有些泛红。

“我……我记得你……你是那个给我馍馍吃的人……”

朱裕同轻轻点头,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先坐着吧。

随后眉目沉静,静静坐于窗边一方。

面前茶盏未动,指节却微微敲击桌面,节奏缓慢。

他像是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已陷入沉思。

他目光不经意地在楼中扫过,映入眼帘的是三教九流、车马鱼龙。

彩衣倚窗的歌女低声调弄琵琶,几名赌徒正于楼下角落掷子起誓,争得面红耳赤。

一名卖艺的舞姬翩然而动,裙摆似雪莲翻飞,引来众人喝彩,但她眼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厌倦,仿佛早已麻木。

就在这混杂的喧嚣中,朱裕同的耳朵微动——他听到了来自临桌的低声交谈。

“恁听说没,最近那民生军,闹得可凶了!”

这声音压得极低,却夹带着一丝莫名的激动与畏惧。

旁边另一人撇嘴:“你说的是那个举着墨金大旗的疯子吧?唉……我倒是听说了,那人一剑破营,斩镇兵百余,几乎无人敢上前与之正面交锋。说是剑光寒彻三里,远远一看,那叫一个吓人呐。”

“真的假的?吹牛吧你——”

“吹牛?我叔在城西做小厮的,说他亲眼看见,那人为救一妇人,单枪匹马冲进镇兵营寨,来回杀出三次!那血流的……老爷都被吓软了腿!”

“得了得了!你要命就少说两句!现在可不是民间说书的时候。”

低声斥责的,是一位看起来年近四十的中年商贩,脸上堆满皱纹,一边说还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周围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小声补充道:

“最近左大人发了疯似的,只要是敢谈什么‘民生’、‘人治’,便是当场打死。光是本月,就当街砍了十三人,九个是孩童!就因为在墙上写了‘民主’二字!”

“天杀的……”

一个年轻汉子捂住嘴,眼中露出惊惧,

“这左文枭是活阎王不成?”

这边朱裕同倒是疑惑,这般无法无天,难道没人揭竿而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