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得艰难险阻,终于到了周金家选好的位置,一群大老爷们,抄起锄头,轮换着吭哧吭哧的挖坑,
周老娘扶着自己闺女的棺木,哭得泪流满面,周香草之前就受过重创,她已经愁白了头发,现在唯一的闺女年纪轻轻就没了,更是哭白了头发。
有族里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轮不上周老爹他们去刨坑了,倒是周大刚和周二刚下去挖了一会儿,
抬棺木的时候,为了防止棺木掉下来,是用绳子捆绑好的,这会儿坑挖好了,一行人小心的抬起搭着棺木的木头,小心的放进坑里。
周老娘看着女儿就要入土了,软倒在一旁,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白发人哭黑发人。
按照时下的思想,子女早于父母离世,也被视为一种不孝,可以不用如此郑重其事埋葬,不过周金家看重自己的妹子,
希望她早日入土为安,重入轮回,投生到好人家。
伴着哭声、叹息声、嘈杂声,周香草下了葬,周金一家看着新鲜的坟包,里头无声无息的躺着自家冰凉的妹子,心情沉重,
周金走上前去和自己的媳妇一块儿,搀扶着自家老娘,和大家伙一块儿往村子里走了,
之前大家都忙着干活,没有理会周家父子三人,现在趁着往回走的空隙,他们分别围上了他们,
低声问起他们一家和赵大成家的消息,周二刚二伯家的周胜文,问道:
“你们家的地咋办?分在哪里呀?”
周二刚之前的水田就卖了些给自家和大伯家,虽然县衙说会分地,但是瑶塘村好的水田,基本都是有主的,
周二刚如实说了自己家分的田地,原本心中还羡慕三叔一家能重新得到田地,一听到他们分到的地盘,又有些同情他们,
分到的田地位置离得远、道路偏僻陡坡不说,还算不上好地,基本算得上是荒地了,
他们家的地虽然上半年的收获没有了,但还算是熟地好地,略微捣腾,照样是好地。
瞧着自己这个堂兄满脸同情,周二刚只抿抿唇,没有说话,就听周胜才在一旁接着道:
“哎...我们家上半年种的土豆,都不知道被谁挖光了,一点儿不剩,哎...还不知道日子怎么过?”
瞧他一脸愁容,周二刚也没有多说话,他们虽然不愁这一点儿,但也不想在外边表现出来,
伸手揉了揉自己刚才顶棺木的肩膀,有些酸痛,摸着有些肿,周二刚觉得肯定红了。
身侧的周胜文说话没个把门的,周二刚紧接着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村子里的打算,他们准备去周围还没人的村子,去挖那些还无主的土豆,
族里并没有明面上说这样做,只不过是大家心下默契,相熟的人家,结伴商量。
此刻的土豆植株已经全都枯萎败芜了,地里的土豆这时候挖已经很晚了,但因为村子里无人,好些没有被光顾的田地,土豆还一直在地里埋着,
成熟的土豆在地下埋得时间长了,很容易被蚂蚁吃,土豆上都是坑坑洞洞的。
为了填饱肚子,村子里的人根本嫌弃,连续两日都在收罗周围村子里的土豆,
相比起来,林兰华和周二刚家就有些另类了,两家人关门闭户的在家里捣鼓,村子里那些早出晚归的人,也不清楚,各家的妇人也都忙活着收拾荒败的院落。
两日的时间,好不容易,赵大成他们将家里收拾出一点儿样子,赵大成就去通知了周二刚两个,准备进山去了,
临走的时候,赵大成叮嘱了小石头他们夜里去周家过夜,不要在山脚下,
现在山里还有人没有下山,一些匪徒流民也猖獗,万一摸到瑶塘村,他们家独门独院的,实在危险。
瑶塘村周氏族人为了多寻摸粮食,漫山遍野的去挖土豆,村长里正也十分忙碌,根本无人晓得赵大成一家的离开,
就连小石头祖孙在周二刚家过夜,也没引起多大的水花。
林兰华四人随身带着两日的干粮,在山林中的速度很快,没有遇到一点儿危险就到顺利的到达了峡谷,
守在峡谷口的林长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很快其他人都闻讯赶过来,
围上四人,闹哄哄的说了一阵他们下山去,在县城门口的登记,回到村子的安置,事无巨细,一一给林父他们交代了,
“爹娘嫂子你们明日也准备准备下山去,我抽空去桃花沟看了一眼,还没有人回来,也不知道大伯他们去哪儿了?”
瞧着脸色不大好的林父林母,林兰华紧接着道:
“你们也别担心,我们同胥吏打听过消息了,他们也没有受到桃花沟的其他消息,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大伯他们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话是这样讲,但林父林母一点儿都没有被安慰到,尽管心中担忧,也没有多提这个话题,叫女儿白白担心,随即转移了话题。
林家和霍成他们一早就知道要下山,该用的东西,基本都收拾好了,
和林兰华他们说了一通,就各自散了,林家父子几个闲不住,下地四到处转悠。
次日清晨,林兰华跟着林家人和霍成夫妻,一块儿离开了峡谷,
赵大成带着周二刚兄弟在峡谷守着。
躲进山里的人,下山的越来越多,林家和霍成夫妻也都在村子里安顿下来,
瑶塘村的其他人家,并没有因为赵大成这个表兄霍成的到来,泛起多大的水花,
他们的村子里因为活着回来的村民多,又是族里族亲,相互团结,有点儿脑子的人家就不会选择他们这里的地界,
一旦发生冲突,几个外来的毛毛人,根本干不过他们这群土生土长的本村大族,只有挨欺负的份儿。
所以只有霍成一家算是外来的,和赵大成一家沾着亲,也算半个村里人,还只是一对小夫妻,再有周老爹一家到处说两人的“身世”,村里人自然更没有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