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淘气,想着不好太过约束孩童心性,便总以年纪尚幼为其开脱,由着她去,却不想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学堂不去,针黹不学,这稍不顺心就打人砸物的行径竟是越发严重。”
赵氏自知夫君所说属实,但这些话在她听来仍是刺耳,忍不住开口驳道:
“我若能象苏妹妹那样,天天就自己一方天地待着,几个孩子都能亲自带,倒也省了不少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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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口中这个“苏妹妹”,正是上官杰的第二房姨娘,几年前才纳进门的姑娘,今年也才二十二岁,相比赵氏和周姨娘,已是两辈人的年龄差。
这位苏姨娘倒也是个好生养的,大儿子五岁,还有一对龙凤胎刚满三岁。
因为不似赵氏需得协管生意上的事项,苏姨娘连奶妈都没请过,三个孩子都是亲自养带,加之本身岁数不大,又比别个再活泼些,若非因为猫的风波被勒令禁足,平日倒还偶有出来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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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杰一听赵氏这话,眉头一动:“她那性子,一人管带三个,如今还在禁足,也不见得就比别个舒坦。只今日确要与你细说一下婉儿,便也莫再扯那不相干的。”
这边赵氏闻言眼神一动,便要开口,却见上官杰已是果断抬手阻道:
“前几日春景阁闹那一回,你也问过在场的丫头,那情状光是听说就足够让人胆寒,如今尚且以‘稚儿’称之,你我身为父母也还能予以统管,但她总会长大,你我也将日渐老去,若不治住她这毛病,日后说不动管不得,难道还能指望她会老老实实被我们栓在身边?
再者,她这样子,自家不舍得打骂,却只怕日后害了她,真要让她把‘随心所欲’当成理所应当,待至长成,还以这般模样嫁出门去为人妻子,只怕到时候不仅她不好受,娘家也要跟着被人戳脊梁骨。”
语气平缓的一番话,让原本还想再争辩几句的赵氏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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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母亲,赵氏心知肚明这个宝贝女儿的举止确实已经脱出礼数上对女子所要求的“贞静温淑”,也正是他们作父母的一次又一次容忍,才让小家伙的行为越发不可控制。
尤其最近两年,小人儿更加恣意地发散情绪,对于造成的破坏,也毫不在意,砸东西之余,像最近打伤冬菊这样的事,实则也发生过不少,而闯下的这些祸,又绝大多数被赵氏单方面做主给压了下去。
虽知自己这就是对孩子的骄纵,但当扳起脸准备生气发火,一对上女儿的眼睛,却总不自觉想起早夭的那个孩子,于是又下意识“再”原谅一次。
可这犯错次数一多,真个完全不予理会也是不妥,故而才有了“禁足”之说,可即便如此,也是任其回到自己的小院。
最近这次禁足之所以特意留人在身边,主要还是因为见证人太多,连淑兰都在,若无实质点的惩戒,着实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