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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指尖摩挲着那枚小巧的铃铛,冰凉的金属表面似乎还残留着简漾指尖的温度。

这铃铛样式古朴,握在手中竟隐隐有温润之感,绝非寻常物件。

他望着铃铛微微出神,漾之给的东西从来不是凡物,在漾之心里,或许自己终究是不同的,是重要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股暖意便从心底缓缓漾开,顺着四肢百骸蔓延,连带着指尖都染上几分温热。

他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然而这笑意还未在脸上停留太久,简漾平淡无波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像一盆微凉的水轻轻泼在他心头:“之前那位郡主后面是不是来过这里。”

楚琰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也冷了几分:“嗯,来过几次。”

简漾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心中大致有了数——女主多半是经常来这里找他。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这个话题,只淡淡道:“下次她再来,就说我不在。”

楚琰闻言,抬眸疑惑地看向他,眉峰微蹙:“你和她认识?”

简漾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语气听不出喜怒:“不认识。兴许……只是把我错认成了其他人。”

楚琰心里那点不悦悄然散去。

不认识就好,他暗自想着,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铃铛,那点暖意似乎又悄悄回来了些。

该办的事也办完了,简漾又对着楚琰细细交代了几句,无非是关于孩子们日常用度与阁中防卫的琐事,末了便转身离开了往生阁。

先前答应过要为阁里添置些东西,他向来言出必行。

只是眼下看来,阁中的孩子们金银财宝于他们而言并非必需,倒不如做点实际的——比如寻些趁手的兵器。

这世间好物,多集中在有权有势之人手中,而那位男主身边,自然从不缺稀世珍品,要寻兵器,从他那里入手再好不过。

不过此事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福禄二人的婚礼办妥帖了。

待这场喜事了结,后面便该去会会那位男主了。

简漾走在巷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物,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

两日后的清晨,街巷里陡然响起震天的锣鼓声,喧闹的人声几乎要掀翻半边天。

比起两日前那次,今日的排场显然更盛——后头跟着十几个抬着红漆木箱的壮汉,箱子沉甸甸的,一看便知里头装着不少东西,引得沿街百姓纷纷驻足,挤在路边探头探脑。

人群中,福禄稳稳坐在马上。

有人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拍着身边人的胳膊低呼:“哎,这公子不是前两天去周家提亲被拒了吗?怎么才过两天又来了?”

“可不是嘛!”旁边立刻有人接话,目光在那十几箱聘礼上打了个转,满脸诧异,“这是换了家提亲?可瞧着方向,怎么还往那边去?再说这聘礼,比上次多了一倍都不止,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金贵?”

议论声嗡嗡地传开,福禄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脊背挺得笔直,脸上不见半分忸怩,眼神也稳了许多,再不是第一次那般手足无措、脸红到耳根的模样。

直到队伍浩浩荡荡地再次停在周家门前。

围观的百姓顿时明白了过来,纷纷摇头叹气。

“啧啧,这公子还真是执迷不悟啊。”

“周家明摆着是想坑他钱财,他倒好,还上赶着送上门去,这不是傻吗?”

“等着看吧,保准还得被赶出来……”

细碎的议论声钻进耳朵,福禄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却依旧站得笔直。

这时,站在他身侧的水牛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压低声音道:“放宽心。”

福禄抬眼,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福禄正抬手要叩门,那扇大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缓缓打开。

门后立着个女人,一身衣裳颜色鲜丽得晃眼,头上插满了珠光宝气的头饰,走动间叮当作响,透着股刻意的张扬。

福禄的手僵在半空,眼睛微微睁大,满是不可置信——这竟是周寰娘的娘亲陈婷?可往日里打扮朴素,头上从来不戴东西,今日倒穿的像个贵妇,可又显得极其别扭。

陈婷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那十几口红箱子上打了个转,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与算计,快得让人抓不住。

下一秒,她唇角轻轻勾了勾,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寻常景致。

“进来吧。”她朝福禄扬了扬下巴,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散漫,“东西都搁院里去。”

福禄还愣在原地,脑子里乱糟糟的。

身后的水牛推了他一把,低声道:“走啊。”他这才回过神,定了定神,抬脚跟着陈婷往里走。

一行人刚踏入院门,目光便被院里那几个不起眼的木箱攫住。

箱子样式普通,木色暗沉,看着就像寻常人家堆杂物的物件,可水牛眼角却不可察地跳了跳。

脚步刚迈到院子中央,陈婷忽然转过身,脸上的客套笑意瞬间敛去,扬声冲跟着进来的几个陌生汉子喝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出去!”

等其他人的出去后,她反手“哐当”一声拽上了大门。

福禄看着她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算计,后颈蓦地冒起一层冷汗,方才还强装镇定的心思此刻全乱了。

“小公子。”陈婷转过身,脸上又堆起笑,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反倒像淬了冰,“你来的不巧,寰娘已经离开了。”

“你说什么?”福禄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都发了颤,“离开?她去了哪里?”

陈婷没直接回答,只抬眼朝那几个木箱撇了撇下巴。

她缓步走过去,抬脚在箱盖上踢了踢,然后伸手掀开了最上面的箱盖——刹那间,满箱的金黄晃得人睁不开眼,元宝堆得满满当当,边角还嵌着几块碧绿的翡翠,水头足得能映出人影,在昏暗的院子里闪着刺目的光。

“看见了吧?”她拍了拍箱沿,语气里满是得意,“这些,可比你能给的强多了。”

福禄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方才的不安瞬间化作滔天怒意,他几步冲到箱子前,指着陈婷的鼻子吼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拐瘸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酒壶,壶嘴朝下滴着酒,他脸上泛着醉酒的潮红,显然正得意,闻言咧嘴一笑,声音嘶哑又刺耳:“做了什么?当然是把她卖去了青楼。”

“青楼……”

福禄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太阳穴,脚下的地面仿佛突然变成了棉花,双腿一软。

水牛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将人稳住,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浑身都在发抖。

他抬眼看向陈婷二人,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是你们的亲女儿,不是能随意买卖的牲畜!”

可陈婷和拐瘸子脸上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陈婷甚至嫌恶地皱了皱眉,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公子,上次你送来的那点东西,实在是上不了台面,还有那堆破布,是打发要饭的吗?”

拐瘸子在一旁嘿嘿笑着,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卖去青楼怎么了?这丫头片子不值这个价?你看这一箱箱的,够我们快活下半辈子了!”

“再说了,”陈婷接过话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空气,“她那模样,留在穷窝里才是糟蹋。去了青楼,凭着那张脸,每月都能赚回大把银子回来孝敬我们,那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这番冷血的话像块冰锥,狠狠扎进人心。连经历过人世薄凉的水牛都觉得后背发凉。

福禄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唤不回一丝理智。

他猛地挣开水牛的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去救寰娘!

福禄像一阵风似的撞开大门,身影瞬间消失在巷口。

水牛追了两步,看着少年几乎要飞起来的脚步,终究是叹了口气停住了,这时候的福禄,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事到如今,唯有赶紧回去禀报公子,让那边想办法了。

他最后看了眼紧闭的院门,眉头紧锁着转身离去。

院子里霎时静了下来。

陈婷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脸上一副贪婪的笑。

她扭头看向满院的聘礼,最显眼的还是几个刚搬进来的红木匣子,边角镶着铜花,一看就价值不菲。

“死瘸子,你瞧瞧!”她冲拐瘸子扬了扬下巴,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真没想到那小丫头片子这么值钱,这次的珠宝比上次那给的还多!我就说嘛,福禄那小子看似穷,但白白净净的家里定然是有钱的!”

拐瘸子凑过来,用没瘸的那条腿踢了踢一个匣子,酒意醒了大半,眼里也闪着光。

陈婷伸手抚过一个描金的首饰盒,指尖划过冰凉的金属锁扣,嘴角的笑意越发得意,过了今日,等那边结束,这些东西就全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换几亩好地,再买许多府邸,她陈婷穷了半辈子,也能做上贵妇。

她越想越美,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挤满了窃喜,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阔绰的日子。

而在竹屋的简漾早就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

简漾指尖搭在微凉的桌沿,目光落在面前那块巴掌大的小蓝板上。

屏幕上的画面是福禄正在往青楼赶。

简漾褶皱,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漫过唇齿,这门婚事,果然从根上就烂透了,想顺顺当当结下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本想拿钱摆平,可他没料到这对父母能将自己的女儿当牲畜一样卖出去,卖的还是青楼那种地方。

“宿主,”脑海里响起007愤愤不平的声音,“那对夫妇也太冷血了!哪有这么对待亲生女儿的,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简漾没接话,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着,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杀了他们?未免太便宜,也脏了自己的手。

威胁吓唬?以那两人的贪婪,怕是只会变本加厉。

他指尖一顿,眉峰微蹙,有那样的爹娘,周寰娘这些年的日子,想必早已浸在苦水里了吧。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岩掀帘进来,身后跟着的水牛头发都跑乱了,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一进门就急声道:“公子,出事了!”

简漾抬眼,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指尖停下了动作。

水牛喘着气,将方才在周家院子里的情形一五一十道来,从陈婷关大门到拐瘸子那句“卖去青楼”,每个字都像带着刺。

青岩站在一旁,眉头拧紧,听到周寰娘被卖去那种地方,拳头“咚”地砸在旁边的柱子上:“简直不是东西!”

简漾听完始终没什么反应,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有眼底偶尔闪过一丝锐光。

等水牛说完,简漾指尖在桌沿轻轻一点,忽然勾了勾唇角,一个念头在心里渐渐成型。

简漾站起身,示意他们一起先过去看看。

青岩和水牛跟上。

一行人出了门,沿着街道往青楼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趁旁人不注意,指尖在袖中一抹,一枚螺壳便出现在掌心。

螺壳面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正是之前一直藏在系统空间的碧海传音螺。

他用指腹在螺壳上轻轻一按,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忽然亮起微光,像活过来似的开始缓缓转动。

简漾没有刻意引导,只任由螺壳循着最强烈的气息去定位。

做完这一切,他不动声色地将传音螺收回袖中,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也就在此刻。

往生阁外的石阶上,琉青璃已经蹲守了许久,她每天都来这里等那个人出来,却从来不曾见他出来过。

青石冰凉的触感透过裙摆渗进来,她却浑然不觉,指尖始终摩挲着腰间那枚与十七配对的碧海传音螺。

螺壳上的符文沉寂了太多年,像蒙尘的星辰,让她几乎要忘了它亮起时的模样。

就在这时,指尖的螺壳忽然微微震颤起来,起初只是极轻的嗡鸣,随即越来越清晰。

那些刻在壳面上的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竟一点点泛起温润的光,连她腕间常年佩戴的符文印记也跟着轻轻闪烁,像与螺壳遥相呼应的星火。

琉青璃猛地抬起头,她紧紧攥住螺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唇边却不受控制地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十七,肯定是十七!”

一旁的小翠也惊得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看着那枚海螺——螺壳上的光芒越来越亮,符文转动得愈发急促,几乎要连成一片流动的光带。

这么多年,郡主日日将海螺带在身边,除了上次跟着那人发出微弱的光亮来到这往生阁,它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何曾有过这般强烈的反应?

“郡主,亮了!真的亮了!”小翠的声音也跟着雀跃起来,看着自家郡主眼中重燃的光彩,她比谁都高兴。

琉青璃已经站起身,裙摆扫过石阶带起一阵风。

她将传音螺紧紧握在掌心,那温热的触感和跳动的光芒烫得她心口发颤。

“小翠,我们走!”她拉着小翠的手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飘起来,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离开这里,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