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朱建刚下令的这一刻,他猛然听到一些震动声。
下一刻,就看到漫天火光如流星一般,朝着叛军后军砸落。
猛然掀动起的火光,刹那之间席卷起巨大的气浪。
无数凄厉至极的哀嚎声,在一瞬间响彻天地。
“大司马,不好了,会稽山方向出现大量的秦军……”
“打头的是邢说!”
朱建的身躯一软,直接朝着后面倒下。
彭越帐下两大虎将,邢说、申徒!
两人的手段比起彭越的残忍,不遑多让!
“一场阴谋……”
“原来秦军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
当邢说从他们的后方绕过来,切断他们后路的时候,朱建终于是能够确定,这次他们的计划,早就暴露。
“上天啊,为何就如此的眷顾暴秦……”
朱建不甘心的仰天咆哮!
邢说肯定是已经清除他们在后方留下来的退路。
这意味着,他们三万人,被秦军包夹在此。
他看了眼周緤所在的方向。
咬着牙,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走!”
裨将担心的说道:“那丞相那边?”
周緤亲自冲锋,后军就是交给朱建来统率的。
朱建若是跑了,后军必是彻底大乱,再无抵挡秦军的可能。
“吾活着,会为周緤,和所有的反秦义士复仇的。”
朱建的动作飞快,也不朝着会稽山的方向跑,反倒是周边的一座城市。
这里有着他交好的贵族。
他偶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漫天火光。
“天雷……”
“秦军竟然真的掌握了这样的武器。”
看来,要和徐福派来的人,多沟通一下。
大秦之内,应该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么想着,朱建感受到大地的震动。
在南方的士卒,一般不知道这震动的来源,跟在朱建身边的侍卫,都是一脸茫然。
“地龙翻身了?”
只有朱建的脸色极为难看,作为跟随项羽和英布作战过的嫡系,见识过大楚巅峰时期的精锐骑兵部队。
这分明就是大规模骑兵正在冲锋时,带来的动静!
朱建的喉口仿佛被刺入一把利剑。
猛然瞪大眼睛。
“仙师……”
朱建愤恨的笑着。
肯定是北方的夏侯婴已经惨败,秦军支援彭城的骑兵于是南下会稽郡。
而秦军进入会稽郡,是需要渡过大江的。
这本该是仙师派来的水军,负责协防,阻断北方秦军。
然而,秦军骑兵依旧是出现在这里!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水军战船退缩了。
退缩的理由,他也想到了。
就是刚才见到的那种天雷。
远距离的抛射,就算是战船,亦无法挡住啊……
“大司马,现在怎么办……”
他们身处荒野中,压根是避无可避!
感受到秦军冲锋时,那地动山摇,仿佛能够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就充满绝望。
朱建的瞳孔中,秦军铁骑在不断放大,他回忆过自己的一生,死死的捏住武器,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甘心的看着这个天地,又愤恨至极的扫着秦军。
隐忍数年,本是打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山方知仍是废物。
朱建咬着牙发出最后的声音:“你们自己想想,未来的路吧……”
说着,在秦军骑兵距离不到百步的时候,朱建抹断自己的脖子!
在骑兵出现的这一刻,他就知道,划江而治的计划,彻底失去了希望。
他们都被秦军做局了!
这些精锐叛军,若是盘踞山林中,还能和秦军作战很久,消耗秦军。
荒野中,就是秦军的主场。
更别说,代表着无敌的骑兵。
朱建死后,周围的士卒惊恐的颤抖,大多数都是朱建养的死士。
有人为朱建死战,也有打算投降的。
秦军铁骑如一阵风般,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反抗的几人迅速被杀。
其余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秦骑的威势,宛若一群猛兽。
“这是何人?”
很快,一个身穿特制铠甲的青年出现,沉声问着。
投降的叛军不认识青年,只知道这是大秦的将军,颤抖着说道:“这是大汉大司马朱建。”
“朱建是谁?”
青年询问着,众人纷纷摇头。
投降的叛军感觉到悲哀,朱建为叛军付出这么多心血,秦军大将竟然都没有听说过?
朱建不是白死了?
他们心中恐惧,口中还在解释着:“大司马是首领之一,负责军中士卒的招募以及拉拢盟友,打探情报……”
青年惊喜的挑眉:“这是叛军首领之一?”
“哈哈,想不到吾第一次率军出征,就吓的叛军首领自裁。”
青年狂傲的挑眉,尽是年少轻狂。
“现在战场的局势如何了?”
“大秦天军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大军后方,会合彭越将军的兵马,已经将我们完全困住在荒野上……”
青年满意的点头:“那吾来的正是时候!”
“传令,全军冲锋!”
……
战场的血腥程度,是这批秦军都好几年未曾经历的。
即使是邢说率领一万士卒从后方杀来,以天雷洗地,跟随在周緤身边死战的叛军,都没有彻底崩溃。
“可惜这批汉子了。”
彭越有些惋惜的叹着。
裨将说道:“进攻要不要缓一下?”
彭越眼中重凝傲气:“不必。”
“军人,有军人的骨气!”
“这批叛军,比当年不少叛乱的诸侯军都要强大,既是想要战,那就战!”
“没必要为了多收降一些叛军,断了我们自己的节奏,葬送秦军士卒的生命。”
彭越对这批叛军的战斗力非常不屑,对他们的骨气表示赞赏。
若是天下叛乱的诸侯军,都有这般骨气,秦军估计到现在还是鏖战中!
周緤这会儿已经杀疯了,看向彭越所在,大吼一声:“彭越,你这藏在水沟里的臭鱼,可敢出阵,与吾决一死战!”
周緤疯狂到有些失去理智,就记得要干翻彭越,杀死贼首,或许是此战唯一的破局之势。
“不必理会。”
彭越不屑的笑了一声,他胜券在握,去和周緤单挑,不是脑子有病吗!
周緤怒骂着,始终等不到彭越,却等到荒野中,杀来的骑兵。
彭越惊喜的一笑:“北方骑兵来了?”
当骑兵出现在荒野的战场上,就是无敌的收割兵器,叛军溃不成军。
当晚,即使很多叛军在逃,周緤和田叔已经被押在彭越面前!
叛军彻底大败,被杀的抱头鼠窜。
主要将领,更是被轻易抓住。
周緤暴怒的不停挣扎着,绑着他的粗绳将他的伤口勒到血流不止。
周緤压根就不在乎,骂骂咧咧的被踹倒在彭越身前。
田叔抵着浑身的剧痛,愤怒的开口:“彭越,你这个畜生,为何拒绝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