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火！” 他嘶吼着，口水几乎喷溅到我脸上，刀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怎么起的？！油灯落地？哈！骗鬼去吧！怎么灭的？！冰封千里？妖术！定是你用了装神弄鬼的妖术！” 他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凶光，仿佛抓住了天大的把柄，“斩草不除根……方水！你当年太嫩！太心慈手软！留我一命？小孩子把戏！今日，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我是为你哥不值！” 我直视他因疯狂而血红的双眼，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心底却为这无休止的纠缠涌起滔天怒意！正是这疯狗当年掳走凛月，才让我与她相知，最终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情劫！他的恨意，竟成了我们宿命的推手！
“呦！承认了！终于承认是你这妖人放的火了！” 他眼中凶光大盛，刀尖又逼近一分！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刺破皮肤下那层非人的防御！“你为我哥不值？哈哈哈！那他怎么不来救你呢？嗯？我的‘好哥哥’呢？是不是也像抛弃我一样，抛弃你这小杂种了？！” 他脸上扭曲着戏谑和刻骨的嫉妒，仿佛在享受我的“孤立无援”。
“用不着！” 我冷冷吐出三字。就在他刀尖离我咽喉最近、握刀手也离我最近的刹那！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戾混合着龙族的威严轰然爆发！
他眼中的我，双眸已化作紫色竖瞳！那紫色的龙眸，带着漠视蝼蚁的悲凉，死死锁定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非人变化，显然吓得他不轻，握刀的手下意识一抖！刀尖离我的咽喉更近一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铮！”
一声细微却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刀尖触及咽喉皮肤的瞬间，细密、坚硬、泛着暗金光泽的龙鳞瞬间浮现！坚不可摧！刀尖在其上划过，只留下一道浅白的刮痕！
杜副将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化为惊骇！他身后的兵丁更是发出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电光石火间，我动了！快如龙腾！左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擒住他持刀手腕，右手顺势托其肘关节，脚下猛地错步拧身！动作带着龙族搏杀的精准与狠厉，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他凄厉的惨嚎！
瞬息之间，攻守易形！
我已闪至他身后，他那柄寒光战刀，正稳稳横在他自己颈动脉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肉，一丝殷红的血线缓缓渗出。
“杜将军，” 我贴着他瞬间冰凉的耳朵，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龙骨，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击着他的灵魂，“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也给我身后这些兵爷听好了！舫主探春先生是我爹！他从未有过你这样的兄弟！”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贯耳：“你哥！杜庆升！忠勇可嘉！八年前便已战殁曲阳城下！尸骨无存！舫主念我常挂念你哥忠义，不忍其曝尸荒野，亲赴战场，寻其残甲，立衣冠冢安葬！又念你孤苦无依，恻隐之心动，才引荐你于郭公门下！郭公何等人物？岂会看得上你这等货色？不过是看舫主金面，才将你这废物塞给中郎将麾下！你能有今日这身狗皮，站在这里狺狺狂吠，全赖舫主当年一念之仁！！”
我顿了顿，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几乎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声音低沉却如重锤：
“你！不知感恩！反因你那龌龊心思，迁怒于我！更视凛月为禁脔玩物，存心加害！今日竟还敢寻衅至此，辱我画舫，坏我清净？！呵！真是一时心软，养虎为患！这孽债，该清了！”
“你骗我！胡说！他就是我哥！是你！是你这妖人抢走了我哥！抢走了我的一切！” 杜副将目眦欲裂，疯狂挣扎，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嘶吼着那根植于心的扭曲执念。
“骗你？” 我冷笑，声音里是刺骨的嘲讽，“你配么？”
“你就是当年追杀我们的都尉之弟？！” 人群之中，那对衣着光鲜的姐妹——师父当年救下的遗孤——眼中喷薄着刻骨的仇恨，不顾一切冲上前，对着杜副将拳打脚踢，泣血哭喊：“畜生！还我爹娘命来！还我一家血债！”
看着她们，心下稍慰。师父的善念，终究在时光里开出了厌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