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杨看向宸梦,宸梦没有说话。
“她还好么,那位忆者…没有做什么吧?”
黄泉问道。
“还好,只是星对她的信任下降了不少。”
宸梦转身看向黄泉,老杨也转了过来。
“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吧,能否得到我们的信任,取决于你愿意袒露多少。”
老杨说道。
“为了寻找那份[遗产],入住匹诺康尼后我便走访各个梦境,进行了许多调查,期间也和不少来客产生过接触。这一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
“匹诺康尼的秘密…也许与曾经的[开拓]息息相关。”
“因此,我前来寻求各位的帮助。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想提出一种可能:一切悲剧的源头正潜伏于家族中。如果你们愿意信任我…我们可以一起找到用以佐证的事实。”
“瓦尔特先生,宸梦先生,我认为你们早就得出相同的结论了。”
黄泉说道。
“老杨,你怎么看?”
宸梦问道。
“…就到这里吧。我暂且相信你没有敌意。”
“和我们分享你的发现吧——就我们三人,在找到确切的证据前,我不想用模棱两可的揣测干扰其他人的判断。”
老杨说道。
“嗯。”
“…对了,要喝点什么吗?出发前,来三杯*如梦初醒*如何…不,六杯吧。”
“因为接下来的对话…会持续很久。”
黄泉说道。
“嗯?”
此时宸梦闭上的眼睛。
“宸梦,怎么了?”
老杨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有只天鹅似乎还没有死心。还有……卡卡瓦夏。”
宸梦说道。
此时砂金这边。
“你该醒了,赌徒。”
拉帝奥说道。
“……”
砂金醒了过来,并站起身。
“天,我可能是苏乐达喝多了…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如何…有什么发现?”
砂金问道。
“和你猜的一样:外头没人知道知更鸟遇害了,连一点捕风捉影的流言都没有。电视还在转播她的典礼彩排——大概是个替身吧——人们都在做梦呢。”
拉帝奥说道。
“那是当然。谁能想到死亡会真正降临在家族构建的美梦中呢,遇害者还是[谐乐大典]的女主角……”
“老实说,我之前不信,甚至亲身*试验*了几次——直到我发现自己确实死不掉。一有危险,我就会被[入梦池]强制唤醒,仿佛只是做了噩梦。”
“所以我才确信,这事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砂金说道。
“那你应该也听说过那只忆域迷因了——我替你去找橡木家系打点关系的时候,他们正焦头烂额着呢。”
“死者除了知更鸟,还有另一个。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是个偷渡犯。”
拉帝奥说道。
“两起凶杀案?!我就说那无名客的反应不对劲,她一定是撞见另一场了……”
“唉,这凶手真是个疯子…但不得不说,命案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可以指控家族渎职,让公司借这个由头介入。”
“只是他们的手腕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硬许多,连知更鸟的替身都准备好了…这两起案子一定会被压下去。”
“该怎么做?让我想想…机会难得,不容有失,我得非常小心……”
砂金说道。
“厉害啊,赌徒。这么快你就又没辙了?”
拉帝奥问道。
“筹码有很多,但得精挑细选。最直截了当的…还得是知更鸟。记得么,那假面愚者让我*找个哑巴做朋友*。”
“知更鸟就是她口中的[哑巴]。她失声了,一般人注意不到,但逃不过你我的耳朵,那不是器官在发音,而是[同谐]的共振。”
“如果不是那女孩练歌练到嗓子都哑了,就只有一种可能:家族出了问题,或者是知更鸟自己出了问题。为了弄清这点,我才想尽办法要和她见上一面。”
“…但她却死了,就死在我的眼皮底下。”
砂金说道。
“满盘皆输——顺便把你送上的审讯台。”
“现场有目击证人,家族姑且相信你的不在场证明,但往后的时间…你恐怕得在猎犬的监视下度过了。”
拉帝奥说道。
“现状不容乐观啊,教授,我都开始冒冷汗了。你觉得眼下这局面…还有翻盘的可能么?”
砂金问道。
“如果你问我概率——有,但趋近于零——用更符合匹诺康尼本土的说法,做梦。”
“但如果你只是管不住手,想找个人碰碰运气,那正巧有个合适的人选……”
“那个男人想再见你一面。”
拉帝奥说道。
“谁?”
砂金问道。
“星期日。”
拉帝奥回道。
“……”
“…是公堂对簿,还是私下受审?”
砂金问道。
“如果是前者,就不需要我来传话。”
拉帝奥说道。
“好啊…那就对了,全都对了。看吧,死人不会说话,但活人会——”
“拉帝奥,我现在可以确信,家族*内部*肯定有问题。等着瞧吧,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坐不住的。”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带路吧!好戏…就要开场咯。”
砂金说道。
之后两人来到朝露公馆,两人在拌嘴中来到梦主大厅,并通过沙盘打开通往议事厅的路。
“很遗憾看到你活着离开沙盘,星期日就在这扇门后。以我粗浅的见解,他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你准备好了么?”
拉帝奥问道。
“嗯,我更相信要做好准备的是他。”
砂金说道。
“说说你的计划吧。”
拉帝奥说道。
“没什么计划,随机应变。与人交涉的筹码无非两种:利益或者恐惧。”
砂金说道。
“看来你的确不理解[真诚]。”
拉帝奥说道。
“我还不够真诚么?不用特意强调。我们要好好利用死亡,那男人的妹妹死了,他肯定坐不住的,这就是[恐惧]。”
“而我会帮他把那个杀人凶手揪出来。碍于身份和立场,他自己办不到这事,但我可以,这就是[利益]。”
砂金说道。
“你凭什么觉得他做不到,非得委托一个立场对立的公司人?”
拉帝奥问道。
“很简单——因为那凶手很可能是潜伏在家族中的*叛徒*。”
砂金回道。
“…你之前指控的可是那个巡海游侠。”
拉帝奥说道。
“那就是个借口,教授。那女人不对劲,我需要有人牵制她,在我们行动时视野外的变数越少越好。”
“我也需要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果我的好运货真价实,她一定能成为重要的棋子。而在这件事上能帮我的*朋友*,越多越好。”
“但说真心话,命案多半和她无关,我依旧是那个观点:肯定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不然我们的星期日先生为何要安排私下会面?这不是一场审讯,而是一次秘密谈判。”
“看着吧,以知更鸟的死为筹码,我会为自己赢回自由和力量。最后,我会颠覆这场美梦,创造最盛大的死亡。”
“如果踏进这扇门就能迎来凯旋的机会,哪怕概率无限趋近于零,我也没有犹豫的理由,不是么?”
砂金说道。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该死的赌徒?”
拉帝奥说道。
“三枚[筹码]足矣。”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
砂金说道。
之后砂金和拉帝奥进入议事厅。
“看来我布置的谜题对你还是太简单了,公司的使节。”
星期日背对着砂金。
“承蒙谬赞,也感谢您花了这么多心思来欢迎我,星期日先生。只是这实在不像诚心邀约之人会做的事。”
砂金说道。
“所以这并非邀请,而是传唤,在谈话开始前,我需要对你的品性做些考验。”
“我猜,你身边这位博学的朋友帮了不少忙吧?”
星期日说道。
“当然,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他已经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对吧?”
砂金问道。
“嗯,此前教授为你高贵的人格做了保证。他说你们二人的心地一样正直,是家族可以信赖的对象。”
“我现在非常了解你的为人了,砂金先生。你勤勉、慷慨、乐于合作,又成功穿越重重阻碍来到我的面前——这令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智慧和果敢。”
“但有一件事,我要质问你的,那就是你的才智偏偏用错了地方,令你约见不该约见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目睹了不应发生的惨剧。”
星期日转身看向砂金。
“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姑且确认一下,让您感到焦躁的是我吗?”
“…如果不是,那我就是站在您这边的。”
砂金说道。
“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这番话…可是对*家族*提出了极其严重的指控。”
星期日说道。
“您确实没理解错,因为邪恶正在您的身边悄然滋生。”
“我们不必遮遮掩掩,来谈谈您的妹妹吧。令妹的才能在演艺界无出其右,可您也知道,回到匹诺康尼后,她的声音就一直不太*谐调*。”
“更可怕的是,她现在的再也无法歌唱了。谁做的?人们都觉得凶手在外来者中,但我知道…您心里另有答案。”
“如今,您高贵的身份反成了镣铐,让您无法出手缉拿凶手,为令妹报仇雪恨。您孤立无援,才会感到焦躁不堪。”
“但别担心,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砂金说道。
“砂金先生如此为我着想,是我莫大的荣幸——那么你这样无私慷慨的人,应该不会要求回报吧?”
星期日问道。
“当然,您不会因此损失什么,我只想取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人身自由,还有家族保管下的随身物品——那袋礼金,还有……”
“存放[基石]的匣子。”
星期日接着砂金的话说道。
“没错。”
砂金说道。
“[基石]——我听闻那是战略投资部的宝贵资产,封存[存护]令使大权的圣石,列位清算专家各自持有一枚。”
“…如此贵重的物品,恐怕只比其他回报更为昂贵。”
星期日说道。
“但您也知道,若想真相水落石出,一点高昂的风险是必须的。”
砂金说道。
“砂金先生,出门在外,你会时刻关注自己的仪容么?领带应在正中线上,衬衣不得从马甲中露出,裤线必须笔直,且始终对齐鞋头的朝向。”
星期日说道。
“当然会。”
砂金回道。
“但我不会,因为这不*得体*——你应当在出门前就确保一切井然有序,绝不偏移。”
“我从不承担任何风险。基石必须由家族来保管。”
星期日说道。
“真没得聊?”
砂金问道。
“别让我拒绝第二遍。”
星期日说道。
“唉…行吧,只拿回礼金也可以,这你总该给我了。一个商人如果没有交易的筹码,恐怕寸步难行啊。”
砂金说道。
“你的妥协比我预想中还要快些。可惜,比起商人…赌徒才更需要筹码。我可以给你礼金,但在这之前,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星期日走到放在礼金包和匣子旁说道。
“——这个被你果断放弃的匣子里,究竟存放着什么?”
星期日问道。
砂金没有说话。
星期日闭上眼睛。
“[三重面相的灵魂啊,请你用热铁烙印他的舌和手心,使他不能编造谎话,立定假誓。]”
星期日说道。
“…你做了什么?”
砂金问道。
“[同谐]的光照下,一切罪恶无所遁形,我恳请祂降下光芒,并代祂向你提问。接下来…你有113秒的时间自证清白,得到我的信任。”
星期日说道。
“如果我拒绝回答呢?”
砂金问道。
“那就试试看——看[同谐]会不会拒绝你。”
星期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