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瑜指导宋川一定会问这个早在来的路上特别已经想清楚,于是此时也不再隐瞒,直接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郭晨阳的确联系过我,他答应我只要我陪他参加这场酒会,就会撤销带给警局和拍卖行的压力,那样你们查这件案子的时候也不会再那么棘手,我想帮你们,所以去了。”
宋川显然早就料到了,是这样的理由,但他仍然难以置信。紧锁着眉头冷哼出声。
“你相信这样一个人?他从一开始就对你目的不纯,满口谎言你怎么会认为他甘愿为了这场酒会而放弃那一间价值连城的藏品?”
时知瑜原本是好运可看,现在宋川不但没有丝毫感激,反而反过来指责自己,于是更加生气了,索性眉毛一皱问他:“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每天像一个傻子一样跟在你们后面出入拍卖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愿意去试,更何况陪他参加这场酒会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倒是你——”
时知瑜顿了几秒冷哼一声,眼睛里的失落毫不掩饰。
“反而是给我最大的惊喜,我来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也会来。宋川,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宋川眉头皱的死紧,眉间似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不知道时知瑜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从何而来,只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我自然会跟你解释清楚,没必要这么生气。我说了我是收到邀请,所以才会出席,而且今天参与酒会的高官当中,有人涉及到拍卖行的高层关系,所以我想去碰碰运气。目的也是为了查案。”
时知瑜摇头,他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宋川为什么要去那场酒会,而是他究竟为什么会收到邀请函?
时知瑜深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的解释:“我今天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场合,从进门开始见到的都是达官显贵,没有一个人的身份是普通的宋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收到这样的情节,你除了是刑警队队长之外,又还有什么身份?”
宋川亮了一下表情,有些抗拒,显然这是他不愿谈及的部分。
时知瑜是个很敏感的人,他一瞬间察觉到了宋川的抵触,所以不再继续追问,而是摇了摇头,更像是自嘲般的勾起唇角。
“你不必再说了,反正我们也只是认识时间不久的同事,你的身份特殊,对我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
宋川的眉头皱的更紧,他能察觉到时知瑜话语当中的疏离和冷漠,仿佛是为了跟自己划清界限。
这个刚认识不久后就对自己敞开心扉,永远温和笑着的小姑娘好像一瞬间升起了警惕之心,在自己的面前高高竖起一道看不见的坚硬屏障,跟他彻底隔绝开来。
宋川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试图解释:“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只是这些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完全没有必要提起……”
时知瑜知道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些,更知道如果宋川将接下来的话全都说出口,自己恐怕会更加失望,于是一瞬间猛地站了起来。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现在我累了,请你离开。”
宋川的眉头皱的死景,抬头紧紧的盯着时知瑜的脸看了很久,然后忽然冷笑。
“我来是想跟你解决问题,你一定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对话吗?你知不知道今天那是什么样的场合,那个会场里每一个人都有八百个七窍玲珑心,你一个人去那种场合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就像羊入虎口,他们随便几句话就可以套出你的家世背景,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会被他们利用。时知瑜,我每一次都跟你反复强调不要解散做主张,不要单独行动,你为什么永远都不肯听我的,一定要吃亏之后才愿意听话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时知瑜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
他的呼吸在此刻变得紊乱,时知瑜努力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却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
“我是你们的特别顾问,你是刑警队长,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并非我的上级,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时知瑜的语气当中此刻已经只剩失望。
他想起自己在答应郭晨阳之前的纠结心情,那时的他害怕自己会做不好,害怕宋川知道后会生气,又害怕自己给对方添乱。
可是现在时知瑜真正明白了,宋川的确是在嫌弃自己,嫌弃他总是笨手笨脚的碍事。
想到这里,时知瑜摇头重新坐了回去。
“对你来说,我或许就该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做好一个听话的角色。你们需要我时我出面,不需要时我就只需要乖乖跟在你身后当一个听话的花瓶,或者说的更简单一些,只有你们需要动物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我在你的眼里作用相当于一个翻译,所以一个翻译自然不该这么多事,对吗?”
宋川缓缓深吸一口气,他不明白时知瑜为什么又突然想到了这里。
“翻译?利用?时知瑜你说这种话是在贬低你自己而不是我,如果警队只需要一个翻译,我又何苦亲自带着你做训练?你知不知道警校里还有多少学生在等着我代课?”
“是啊,所以是我耽误你宋代队长的宝贵时间了,对不起,今天也是我自作主张给你添乱,你放心,这种事今后都不会了。还有,现在不在警局,也不在工作场合,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请你离开。”
时知瑜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少次逐客令,但现在宋川显然已经认定自己跟情绪上头的时知瑜无法沟通,于是果断起身。
在离开前,他低沉着嗓音开口:“如果你一直以来只把我所做的一切当做利用,那我只能说你有权利离开警队,我尊重你的决定。”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周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时知瑜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