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砍倒一棵大树,需要二十八分钟。
“嘿咻,嘿咻……”
砍倒第二根大树,需要三十二分钟。
“嘿咻,嘿咻……”
第三根,用时五十七分。
于是,直到圆满完成三十根的任务时,她花了整整十六个小时。
小女孩握着手里的小刀,跳下凳子,对着其中一个切口粗糙的树桩踮起脚尖。
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长高了。
很可惜没有,她还是只到那个树桩的第三道黑纹。
其实她这么量身高,永远都是长不高的。
小女孩并不知情。
她只是一味重复着每天的行为,那就是砍倒三十棵大树。
准确来说是每棵高约19米、直径约0.5米的杨树。
她砍树没有别的意义,只是因为父亲让她这样做。
如果按照今天这个速度,她的睡觉和休息时间会大大减少,这对她而言很不好。
她应该要比其他姐妹做得更出色,这样才会得到父亲的青睐。
女孩的父亲曾经找人算过命,算命的人说他命里没有儿子。
但他不信邪,家大业大的没有儿子该如何传承?
传承不能断,于是他一直在生孩子。
一直到女孩的出生,在她前面已经有十五个姐姐了。
她的父亲老了,也累了,更是彻底死心了。
女孩听说最大的五位姐姐在结婚后就没了音讯,听说是父亲为了减少家庭开支,将她们在十五岁时统一卖出去,并偷偷派人暗杀了那五个女儿。
这个消息一直没有被证实,而且父亲并没有对剩下的几个女儿很差。
女孩的天赋很好,两年过去后,她已经是同龄人里砍树最快的一个。
她每长两岁,就会有一名姐姐被嫁出去。
现在是从她第一次砍树至今的第八个年头,今年她14岁了。
今年飞仙改了法律,不再允许18周岁以下的女性结婚,她很幸运,明年不用被嫁出去。
父亲身边只剩她一个女儿了。
女孩很听话,也很努力。
这几年她不用再砍树,而是换成了别的工作。
她可以抢走别人的时间,然后到父亲那里兑换奖励。
这让她很是兴奋。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第二年,80高龄的父亲去世了。
女孩15岁了,她没了家,还是和其他几位姐姐一样离开家。
只不过她要更悲惨一些,她只能流浪。
冬日的雨天格外的冷,山洞里的女孩几乎体无完肤。
在她即将被冻死之际,她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大概是来到地府了罢……”女孩这样傻傻的想着。
……
时间过去七年,女孩今年该有22岁了。
搭载着飞刃的三角形飞行器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刹那间擂台周边的光亮几乎全部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观众只能看见从那台飞行器上发出的危险的三道红光。
那红光在黑暗中交织着旋转,像是无情的切割机器,把遇到的所有物体都切成了成比例的几等份。
看台上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红光交织形成的光束就像是艺术品,像是刹那间绽放的烟花,虽然短暂却异常绚烂。
有些生命也是如此。
红光在即将穿过招初禾脖颈时突然发生转向,只是轻飘飘削去了她的大半条胳膊。
比赛结束,招初禾忍着剧痛亲口认输。
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旁人看来,不值一提。
刘之言看明白了,在他们普通观众的视角下,招初禾在面对苏瑾舟的三角飞行器时,也是站在那里如同木桩。
但她不可能没注意到红光掠过其他物体时发生的切割现象。
即便她不知道红光有如此锋利的切割程度,单是那道光给予的压迫感,就足以让人去防备了。
只是有急缓先后的顺序罢了。
即便刘之言将刚才拍下来的视频放慢三倍(该软件能支持的最大慢速),仍旧无法看清红光削去招初禾一条手臂的瞬间。
但按照红光原先的轨迹,绝对是朝着招初禾脖颈去的。
看来他远远低估了这个苏瑾舟的实力。
“那是…”温清照现在知道为什么刘之言特别关注这个萨加来的械人了,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他们的围剿下还“杀死”朝歌的那名械人。
刘之言摇了摇头:“械人消耗的是能源,看来下一场又是恶战。”
这家伙倒不可能是洛川,虽然刘之言一直没搞清楚洛川的年龄,但他肯定已经超出七月青的年龄限制,谁让萨加的械人制造技术那么发达呢。
而且如果他来比赛,场上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那这比赛就没意思了。
出于对这位选手身份的好奇,加之想趁机询问洛川的身体情况,刘之言将视频发给洛川,希望能获得他的回答。
上次沟通时洛川就告知刘之言他的身体已无大碍,但这是按照洛川的标准,肯定没那么简单。
而且洛川那家伙虽然给人一种很摆烂的生活态度,但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所以,洛川暂时没给刘之言回消息。
不过这也没关系,后面苏瑾舟还会有一场比赛,届时他会遇到更强大的对手,那样的战斗更有参考价值。
这样的比赛很快就来了。
仙外·苏瑾舟vs.御兽宗·麴明远。
即便有强大的灵兽随同作战,麴明远还是败给了苏瑾舟那诡异的武器。
另一边,经过特训的沈砚辞打败了剑道峰的强者邱珹景,成功晋级四强。
由于沈砚辞和苏瑾舟同分,加上两人都打满了两场比赛,半决赛决出的四强共有五人,分别是:林秣周、黄新元、洛彩依、沈砚辞和苏瑾舟。
明日的抽签名单也出来了,林秣周积分断层领先,暂时不参与第一轮。
而黄新元则是对上苏瑾舟,洛彩依对战沈砚辞。
回屋后。
黄新元嘴里嘟囔着什么明天要研究对付老大的新战术,所以今晚不参加聚会,就这样神神秘秘的溜走了。
林秣周对此发出嗤笑:“明天都不一定能赢,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当然,虽然嘴上这么说,林秣周早就期待能和变强的黄新元再战一次了。
以前他总是完虐黄新元,现在他要看看这个小弟能给出什么惊喜。
刘之言想找黄新元聊一下苏瑾舟的事,他竟不知霍须遥也一直跟在身后。
“怎么也一起来了?”刘之言裹着外套回头看他。
霍须遥停下脚步,轻轻的,隔着一个庭院里盛满的月光看他。
他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神态像是无辜的兔子,整个人的身形像是一只窝在沙发上的猫,透出一种淡淡的、平静的温和。
反观霍须遥,他光是站在那里远远的望着自己的爱人,胸腔就忍不住剧烈地抨击,嘴里泛着因为饥渴难耐生出的苦味,到现在还无法褪去。
他往前迈出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他逐渐加快速度,直至整个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刘之言面前,将小小的刘之言都罩在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霍须遥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刘之言心里发怵。
但也仅此而已。
被他压在身上的感觉,像是被蜘蛛网罩住了一般,沉重而且无法挣脱。
作为类儒,他不仅是力量上的压倒性优势,更是各个方面的五边形战士。
耐力、持久力,还有那该死的引人入胜的吸引力,都让刘之言又爱又恨。
每当猎人美美饱餐一顿觉得可以收手时,猎物总会由于特别的激素带来的刺激而苦苦央求再来一次。
刘之言大多时候是清醒的,因为他不服气,他总觉得再来一次他就会获得胜利,实际上他只会再积累一次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