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嫂,我这就抬走。”
棺材刚抬进院子里,马上又要被抬了出去,几个抬棺的汉子有些不满。
“萧二少,这大晚上的,我们是熬着大夜来给您抬棺的,现在又要把棺材抬走,那这工钱……”
“工钱照样给,走吧走吧,把棺材抬回去吧。”
“那可不行啊萧二少,这棺材你已经买下来了,再抬回去算怎么个事?”
“反正又没用,抬回去,去把钱还给我。大不了我多付你们些工钱。”
“这不是工钱的事,哪有买了人家的棺材又退回去的道理……”
萧亦尘自认为可以被爹娘教训,可以被大嫂胖揍,却绝不允许底层百姓对他指手画脚。
听着他们的话,萧亦尘当即黑了脸。
“所以你们是什么意思?”
打头的那人看萧亦尘脸色不对,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萧二少,我师傅都派人去给王老爷那边说过了,您看您这事弄得……”
这个王老爷就是棺材的原主人,原本这棺材是人家给自己准备的,刚才被萧亦尘截胡,棺材铺就派人去给王老爷沟通了,是得到王老爷的许肯,这才把这棺材卖给萧亦尘的。
“那你们就再去跟那王老爷说一声,说这棺材我不要了,让他拿回去吧。”
抬棺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没遇见过这种事情。
“这……”
陷入僵持之际。
洛南方却突然离开了雷茵身边,走向了萧亦尘。
“二少爷,我有话同你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你是……我大侄女带回来的那个府医?”
“正是在下。”
萧亦尘对长得比自己好看的人,向来就没有好脸色。更何况,他自认为自己和一个小小府医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让洛南方直接在这里说话。
“有什么事你直接在这儿说吧。”
洛南方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刻意压了声音才道。
“如果二少爷不好处理这口棺材,我建议二少爷去找一下老爷,因为府中可能马上要办丧事了。”
嗯?萧亦尘再次扭头看了看雷茵。
他那大侄女活的好好的呀,大嫂一家人也都好好的,萧清清也活着,那个白毛怪萧亦礼也在面前。娘和妹妹更是活的好好的。爹他刚才也见过。
家里就这几口人,还能给谁办丧事?
难不成是萧亦辞兄妹?
“谁死了?”
“二少爷可以去问问老爷。”
“到底是谁?你直接说啊。”
可无论萧亦尘怎么问,洛南方都只说让他去问问老爷。
虽然二人隔得有点远,而且洛南方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雷茵一家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府中有一个重要的人去世了。
并且这个去世的消息不能乱传,所以洛南方才一直闭口不言。
雷茵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萧十六的影子,好像刚才把洛南方带过来之后,他就跟着爷爷走了。
而且他以往都是一个严谨的人,洛大夫住的地方离自己这个小院并不算远,以他的办事效率,应该很早就能把洛大夫带过来才对。
但今天他和洛大夫来的都特别晚。
中间这段时间,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雷茵推测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觉得脑袋都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
萧北乾今晚的心情就像登山一样,起起落落。
原本以为孙女不在了,他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痛苦。但没过多久,他竟然惊奇的发现,这只是一个误会。虽然过程中他挺尴尬的,但得知孙女还活着的时候,他真的是非常开心。
失而复得,莫过如此。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萧十六却给他传来了一个噩耗。
霍昭死了。
是掉进后花园的池塘里淹死的。
偌大的萧府,竟然没一个人发现他落水的,硬是等到他的贴身侍从发现他不见了,才在池塘里找到的。
找到的时候人就已经没气了,洛大夫用尽了办法,也没把他救回来。
现在人正盖着白布,躺在客院里呢。
萧北乾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情特别沉痛。
原本质子寄养在自己这里,就是对北方霍家的一种约束,自己甘州这边也相当于压了霍家一头。
可质子去世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霍家免不得会拿着这件事,向自己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自己到时候可能得硬着头皮接受。
唉。
中午的时候他还在给霍家现任家主写信,里面还提到了霍昭近况良好,不用他们挂念。
怎么到了晚上,这孩子就……
府上那么多巡逻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孩子落水那么大的动静,他们竟然都听不到吗?
萧北乾迈着沉痛的步伐走进了霍昭居住的客院。
记得这里之前只是一间空院子,现在却已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霍昭的遗体就摆放在院子中央的长桌之上,此刻正被一块白布覆盖着。
他的贴身侍从霍邱跪坐在长桌旁边,眼圈此刻已经红肿一片。
“少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独自留你一人在湖边的,您醒醒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哭声悲戚。
雷家瑞也在院子里,垂着眸,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在看到萧北乾后,他眼眸一亮,随后看了看萧北乾身后,却没有发现雷茵的影子。
只有一个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后的萧十六。
“萧爷爷……”
听到声音后,萧北乾这才注意到这个胖墩墩的小男孩。
“你是雷家那小子?怎么在这里。”
雷家瑞紧张的揪住衣角。
“我来找霍昭玩,没想到会这样……”
雷家的客院和霍昭的院子离得很近,两个孩子又是同龄,能玩到一起很正常,萧北乾并没有怀疑。
只是提醒他赶紧回去。
“快回去吧,你现在不适合待在这里。”
“好。”
雷家瑞乖乖的离开了小院,只是在离开之前,他频频回眸,看了霍昭的尸体很多次。
雷家瑞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了雷广宁的书房,说什么都不肯出去。
刘氏觉得儿子这情况很奇怪,她哐哐哐的敲了好久的门,可瑞哥儿就是不给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