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位黎雨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六七个男生球场上驰骋，互相间的喊叫与信号远远地就能传过来。
旁边还有一些围观的女生，仔细一看似乎能分成两拨人，下位黎雨便问：“那些人……面相看着不像学生。”
同桌大吃一惊：“你会看面相吗？”
下位黎雨摇摇头：“我只是说……有些不像学生。”
“哦……哈哈，你说得对。”同桌收敛了一下情绪，“有些女的是别班的……你不要跟别人说喔，她们是混社会那种人。”
“我没谁好说的。”下位黎雨面不改色，“也不关我事。”
“嗯，她们跟另一边我们班的人也没交集。”同桌又笑了笑，“只是来看几个男生打球而已……哎，想不到，那些家伙还挺受欢迎。”
“你自己都跟我说到他们了。”下位黎雨搬出大实话，“那个谁……阿伟。”
“对，那边那个。”同桌还真指了指人群中的某人，“那个位置好像叫……中锋吧？”
下位黎雨当然不清楚，她只能勉强看到那个阿伟长什么样，勉强还能留存一点记忆。
以前跟他值过日吗……？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接着，同桌提议，“说不定你会被那种热闹感染，以后整个人就更精神了。”
惨剧的阴霾要是能这样驱散就好了，可惜地府的事情没法就此抹去。下位黎雨对那种喧嚣敬而远之，这会儿只好道：“你要去么……？那么……我想自己走走。我想安静一点。”
“好吧……唔，我还是跟着你为好。”同桌却也没有去，“把你一个人丢下太不像话了。”
“为什么……这么在乎我？”下位黎雨很是不解，“我们之前……也没说过什么话。”
“哪有，以前你和我说过不少话呢。”同桌立马纠正，“虽然都是随便聊天，但阿雨也不算那么沉默的人啊。”
下位黎雨是真不记得了。
“而且你也不讨厌我吧，刚才你的表情还挺放松呢。你心里肯定也喜欢这样出来聊聊天、散散步的，嘿嘿。”
“呃唔……”
“啊，走了这么久也渴了。”像是要掩饰一下刚才直言某些事物的尴尬，同桌忽然移转视线，“我去那边的小卖部买点饮料，你在这里等我吧！”
下位黎雨眨眨眼，连忙朝她的背影道：“等等，我不喝——啊，走掉了……”
自己的声音很小，她大概率没听到。
算了，去都去了，自己就站在这边等会儿吧。下位黎雨环顾四周，想找一个更荫凉的地方，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
去那儿要路过球场，希望同桌回来时能找到自己……没事，那个位置显眼，她肯定能找到。
球场实在有点吵……去那里也能避一避。下位黎雨这么想着，便缓缓走向了那边。
“喂！小心！”
忽然，一句叫喊从球场那边响起，比之前的所有喧闹都突兀许多。
而且……是朝这边喊的？
下位黎雨看过去，只见一个篮球在空中划着弧线，冲自己疾驰而——
好吧，没有撞上，篮球在几米外便掉落于地，在矮草丛里滚着滚着到了脚边。
什么小心，根本就撞不上嘛。下位黎雨看看篮球，又看看球场，发现那里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这又是什么意思……？
奇怪的是，那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先前的喧闹都来自另一个世界。
双方在这诡异而凝固的空气中互相对视数秒，直到一个男生喊：“那个……黎雨同学！能把球扔过来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下位黎雨定睛一看，正在招手喊话的那人似乎是阿伟。
他倒有可能会认识自己……
对面有十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下位黎雨不好直接走开，便将篮球捡了起来。
这东西是怎么扔的？她之前看到那些男生把手屈起来，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将球高高抛起，有时还要跳上去大力扣篮……
啊，好麻烦……
偏偏对面的人都在等自己扔过去，根本不考虑自己有没有那样的经验、本事和力气……
下位黎雨轻叹一声，直接送过去吧，兴许走这一趟，同桌就带着饮料回来了。
于是她抱住篮球，朝球场走了过去。
那些人怎么还在鸦雀无声地盯着自己……？
越走近球场，她便越发现那些人睁大着双眼，仿佛自己抱着一颗炸弹。
下位黎雨也开始觉得自己在抱炸弹了，她很不喜欢这样唐突的视线聚焦。
加快脚步走到球场边上，自觉把她叫了过来的阿伟连忙跑出来，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呃……谢谢你。”
“嗯。”下位黎雨把球递过去，忙不迭低下头快步走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那些陌生人跟鬼门邪祟一样可怕，虽说他们全都比自己年纪小。
“阿雨，我回来了。”埋头走了一段距离，面前传来了同桌的声音，“喏，我给你买了豆奶，不过不是冻的。”
“谢谢。”下位黎雨暗暗松出一口气，求之不得般接过了本不想喝的饮料。
“咱们再去那边转转吧……欸？”同桌看了看她背后，忽然露出了一脸疑惑，“那些女生怎么都在看我们这边？”
“不知道。”
“好吧……话说那边比刚才安静一点了，可能比赛暂时不够精彩。”
“不知道。”
“好吧……？”
“我想……休息一下。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嗯，那边有地方，还荫凉。我也有点走累了。”
两人便就此走开，不知自己还背了一段路的视线。
“喂，我说。”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球场边上某个一副刺头相的女生朝同伴问，
“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头？”
“好像是叫黎雨？之前休学过几次，她那个年纪很多人都知道她。”同伴回答着，又问，“怎么了，钰姐？”
“还挺招摇啊她。”钰姐撇撇嘴，“我就没见过咱几个姐妹都站这边，还有人光明正大过去勾搭伟哥他们的。”
“唔……听说她精神有点问题，大概不是故——”
“精神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