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浓精致眉梢轻轻一挑。
呵!
是个暴脾气。
感觉有些像昭良媛和文焉的结合体——懒得搭理你,但你要是惹我不爽,就绝对不惯着你!
有意思!
沈仙惠方才是被嫉妒影响了情绪,面对廖元贞的时候她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也很懂得如何应付这一类锱铢必较的女儿。
笑了笑,细声细气道:“我因为舍不得离开父母,耽搁了几年在家,其实已经十七了,但廖侧妃……”
林浓慢慢吃了口茶,放下了茶盏道:“沈妹妹是二月兔,但廖妹妹是腊月兔啊!”
“廖妹妹自小随父外放,一家人又低调,直到今年初才回得京中,大家不免少些关注。沈妹妹不知道廖妹妹真实年岁,也是情有可原。”
事实是,廖元贞是她父亲还没成亲时与外室生的。
外室身体不好,没多久就病死了。
她父亲又趁正妻生产,将她硬塞了进去,对外谎称生了龙凤胎,实则当时她已经两岁。
当时她们在外地,只有廖家的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这件事,所以外人都以为她是十六。
其实她已经十八。
因为被硬塞,嫡母厌恶她。
她的存在,就是丈夫欺骗、自己受辱的证据!
但是又怜爱她命苦。
一边费心教养,一边冷漠厌弃。
而她的丈夫,却在道貌岸然的表演着文人的清风傲骨。
正室夫人倔强要面子,外室女被塞了进来,就不可能捂了丢出去,与其闹大了叫外人看笑话,可怜她、嘲讽她,只得帮着一起演。
廖元贞如今故意戳破自己的年岁,就是为了恶心她父亲。
什么文人傲骨。
都是屁!
但廖元贞没想到林浓竟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可见对方在外的眼线够多也够深,消息灵通。
在内,她是专宠太子妃,东宫上下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论谁有什么动作,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进了东宫,安安分分才是长久秘诀!
“太子妃说的正是,臣妾今年十八,兔年腊月初生的!”
沈仙惠诧异。
兔在前。
龙在后。
廖元贞确实要比自己年长一些。
可母亲明明帮她打听得清楚,廖元贞十六啊?还是除夕生的讨债郎!
怎么就变成了十八?
廖夫人是进门次年生的龙凤胎。
她若是十八岁,岂不是廖夫人进门前就已经出生?
是通房庶出?
可母亲并未调查到他在大婚前有闹出过“人命”啊!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总归是纸包不住火,怎么可能瞒得滴水不漏?
但看林浓那姿态,这事儿分明是得到了印证的。
沈仙惠用力抿唇。
气恼埋怨。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早点提醒自己,就是故意想看自己被廖元贞刁难吧!
什么温柔大度!
什么善待东宫上下!
全是假的!
上来第一日就挑拨她和廖元贞的关系,心眼真是坏透了!
林浓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不语。
嫉妒,真让人丧失理智呢!
沈仙惠不明白廖家干嘛要隐瞒她的年纪,但廖元贞这么坚持,自己也不好跑去廖家核实,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廖姐姐恕罪,妹妹是真不知情!”
廖元贞淡淡睨了她一眼。
如何卡不出来她就是嫉妒太子妃,连太子妃住过的宫殿都不愿意住。
那她还偏不叫这小心眼儿的女人顺心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什么吉不吉利。
“既然住青鸾殿叫妹妹觉着委屈,便我来住吧!”不给沈仙惠拒绝的机会,转身同林浓恭敬行礼,“臣妾晚些再来给太子妃请安。”
林浓和煦道:“今日两位妹妹大喜,就不必再来请安,回去后看看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
“之前青鸾殿跟和安殿都被人动过手脚,虽然之前已经命人仔细检查过,但本宫还是有必要提醒两位妹妹一下,若是不放心,回头找信得过的大夫或者太医,里里外外都好好检查一番。”
两人都微微一诧。
晓得一定是上官遥做的捏。
难怪会被废,真是恶心!
“多谢太子妃提点。”
林浓尽完提醒的义务,又道:“太子监国,着实是忙碌,若今儿不能回来,两位妹妹也要体谅才是。”
廖元贞点头:“是,一切听凭太子和太子妃做主,臣妾先行告退。”
沈仙惠深爱太子,把林浓当情敌,还是自以为看破了对方虚伪假面具的情敌,对于对方居高临下的训话和指点,有下意识的抵抗情绪。
可是为了不让对方有机会再在太子面前告自己的恶状、说自己的坏话,她又只能低头,做出驯服的姿态来。
“只要太子一切顺遂,臣妾什么都不会介意,臣妾告退。”
两人先后离开。
张明微蹙眉,认真总结:“都不是好相与的。”
刘莹和柳文焉表示赞同。
张明微继续分析道:“沈侧妃就跟没塞子的开水壶似的,以为自己很平静,其实嫉妒已经溢出来了!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不懂?”
“从前她只能遥望太子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入了东宫,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的女人,必然开始幻想太子爱上她的美梦了。”
“只要日后太子给她的恩宠达不到她的预期,就会理所当然地怪罪到娘娘头上,蛐蛐娘娘见不得她得宠,是在故意打压她!”
林浓挑眉:“咱们小明微当了母亲,变聪明了么!”
张明微笑眯眯,眼神清亮:“姐姐们待我好,我也要保护姐姐们,不能总是等着被保护,何况现在还有了瑞儿,我得护着他平安长大才行!”
林浓捏捏她的脸:“年轻的时候动动脑子,老了不容易痴呆,挺好的!”
太子那侧妃的当日,没有回来。
皇帝放手政权。
太子突然接受所有权柄和工作,又正当年接下、人手紧缺,所有衙门都赶着封印放假,积压的公务就得尽快处置,当真是日理万机。
偶尔回来休息半日,拿个东西、跟孩子相处一会儿,便又匆匆离去,
一直到腊月二十五。
才得了空闲。
……
廖元贞做了些点心,送去了凤云殿。
小坐了片刻后告退离开。
想着去垂花门那儿,剪几枝蕙兰回去插瓶。
刚一靠近,就看到萧承宴往林子里去。
而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茶香味。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再香的茶,也飘不出那么远。
一想就知道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力。
虽然她入东宫时间不长,但对那些女人多少也有些了解。
也会耍点小动作邀宠,但……都没沈仙惠那么积极!
“又在搞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