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小心！”
苍宁挥剑替他挡下凌厉的剑风，修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听说了，你的王徒被玄极宗掳掠，并死于玄极宗之手。你会连司天音都抛诸脑后，彻底站在明昭那边，是受此事影响，对吗？”
“哼，羲儿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并非根源。”她操控念剑攻击，冷冷道：“不必再妄加猜测了，我说过，我的选择是由己心意作出，与旁人无关。”
苍宁怒斥道：“东方九容，那日你和明昭不敌，竟然使用卑劣手段逃跑，亏你们还是魔界帝后，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当真无耻！”
“帝后又如何？两军交战兵不厌诈，光明磊落方是愚蠢。修冥身为教王，当是最熟知不过这些手段。苍宁盟主不妨和后辈多学两手，省得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本王也觉得没意思。”
“你——”苍宁被气得说不出话，修冥忽然沉声：“之前我还不好确定，现下我已完全肯定，你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性情大变至此。月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告诉我，我定会想方设法替你解决。你若一直像现在这般行事，日后恢复理智后定会后悔。”
“不需要。”东方九容干脆地拒绝，目光扫到下方，在楚云启的带领下，楚军恢复了秩序，慢慢后撤。
唇角微扯，她衣袖一挥，力量瞬间暴涨，层层叠叠的念力灵潮逼得修冥和苍宁后退几步。
趁他们忙于应对之时，她倏而狡黠一笑：“本王不陪你们玩了。”
身形一闪，紫影瞬间消失，站到了楚云启身前。
“楚军已整备完毕，楚云启，下令，现在立即撤回枫染原。”
不容拒绝的威压，压得楚云启即使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恨声下令：“全军后撤！”
“魔头，哪里跑？”秦修齐提着剑要追击，突然看到凌风而立的紫衣女子的脸，大惊失色：“你……你是……方九前辈？”
方九？
久远的记忆浮起，东方九容神色中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我记得你，你是苍宁的徒儿，久违了。”
“方九前辈怎会和楚云启站在一起……不对！你的眼睛……你是……”
“方九？”楚云启“哈”的一声，嗤笑：“东方九容，你还真幽默。居然取一个这种假名在仙门招摇撞骗，知不知羞？”
“东方九容？你居然就是那位东方王，那个击退仙盟诸位仙尊的魔界皇后！那你……你和……”
秦修齐向后退了几步，骇然说道。
“不错，本王就是东方九容。”她大大方方地承认，“小道友，本王知道你想问什么，很可惜，本王今天无暇解答你的疑惑。喂，楚云启，别傻站在那，走了。”
“死女人，别以为你成了皇后就能命令本王！”楚云启气得大喊。
“楚云启，给本王客气点，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就等着败吧。”东方九容眼神一沉，毫不退缩地回怼。
眼见楚军将撤走，秦修齐提剑欲追：“站住，你们杀了青云宗这么多弟子，这就想逃跑？”
“齐儿，别追了！”苍宁拦停秦修齐，“东方九容已至，再打下去落不着好，我们这边伤亡也不轻。”
“师尊！方……东方九容，她……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
“我知道。”苍宁伸手打断：“我已经知道了，齐儿，后面我会告诉你，现在，不可妄提。”
“可，我们就这么放任他们撤军？”秦修齐仍不服气。
“唉，齐儿，对方可是魔界双壁。东方九容正处全盛，楚云启身上那点伤也不算什么。真把他们逼急了，我们这边损失只会更大。”
苍宁叹了口气：“我又何尝想就这样放他们离开，特别是楚云启，他和我们青云宗有深仇大怨，纵虎归山必成大患。可，无论是青云还是整个仙盟，都经不起再一次伤亡了。”
“魔界双壁……”秦修齐握紧拳，想到楚云启一人力扛青云大阵的恐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师尊，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这次让他们退去休养生息，等到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这两人了！”
“唉，本来若论中层和低层战力，仙门实力远在魔界之上。毕竟魔族子息艰难，数量稀少，如何能与广袤的人族相比？”
“可仙魔战争并非凡间征战，顶尖强者一人可灭万军。魔界这一代的顶尖战力太强大，远超仙门现有战力。”
“楚云启你是见到了，还有东方那个女人，她比以前更加强大，竟然能使用念力、光和影三种能力，集我们仙盟九宗之力都无法截下她。甚至，和不擅近战的楚云启相比，她的近战能力还在我之上。几乎可以称作是毫无弱点。”
“东方九容和楚云启何等强大，却尽皆向明昭臣服。”
“魔族以强者为尊，明昭的实力如何，不言而喻。”
苍宁苦笑：“高层战力相差如此悬殊，我们若是拦不住对方高层，让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屠杀，届时，生灵涂炭只怕都还是轻的。”
“难道我们当真只能束手待毙？”秦修齐绝望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魔界的破界阵法若不破掉，仙门和人间，也跟毁了没多大区别。”苍宁忧心忡忡：“不知道司宗主那边，是否能破掉一部分的阵法……”
秦修齐道：“师尊，若是魔界双壁陨落其一，双方的高层战力是否就平衡了？”
“若双壁只余其一，仙门将不至如此困窘。只是，这谈何容易啊！”
“苍宁师叔。”青年的声音忽而传来，打断了苍宁的话。
秦修齐脸色微变，苍宁回头，看着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修冥，叹道：“云修，仙门困局难解，真难为你还愿意继续站在我们这边。”
“师叔言重了。”修冥沉沉地望向天际，“修齐说的没错，双壁若陨落其一，仙门困窘可解。”
“云修，你想干什么？”苍宁板起脸，严肃道：“你虽已晋入九重天五阶，但时间不长，东方九容有七阶之能，楚云启亦在六阶长久。无论是哪一人，都不是你能轻易挑战的。别做傻事，师兄就留下了你这么一个独苗，我哪怕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护得你周全。”
“师叔……”修冥动容，眸中闪过决意：“师叔放心，云修已非昔日云修，有些事，是我命中注定该承担的。”
“傻孩子，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跟你本来就没有半分关系。”苍宁拍了拍他肩膀：“你能在那样的追杀中活下来，还能一步步踏到今日的位置，师叔很欣慰，你已做得足够好。师兄在天有灵，定会为你而骄傲。”
“……师叔，我疑问已久，师叔是仙盟盟主，却为何不介意我是半魔？”
“半魔又如何？”苍宁感慨：“即使是当初我的师尊，知道师兄爱上了楚国王后一事后，也并未动怒，只是震惊，并相当担忧。青云宗不会因此而追杀师兄夫妻，但重视血统的魔界定会追杀到底。”
“至于你，云修，你更是无辜，人生在世，如何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在你小时候，师叔还经常去看你，并且替你们遮掩行迹。若我真的在意这血统之分，又岂会如此待你。楚停云是个烈女子，宁死不屈。师叔也很是佩服她，只可惜……”
修冥握紧拳头：“如果不是明族和楚国，爹娘又岂会……楚云启，我定要找他报仇！”
“其实，楚云启和你一样无辜。虽然立场上，他是我们的敌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也同样是受害者。云修，你和他，本不该是生死相见的敌人。”苍宁长长叹了口气，修冥脸色一变：“师叔此言何意？”
“云修，你很聪明，一定明白师叔的意思。”苍宁是上一辈恩怨的见证者，亦是局外人，看得更加通透。
“你们两个孩子，都不该被卷进其中。好了，修齐，我们先去查看一下受伤情况，魔界大军不知何时又会再来，我们得先做好准备。”
“是，师尊。”
苍宁带着秦修齐转身离去，唯剩修冥站在原地怔愣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