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廷文一脸痛恨,谢瑄也有些惊讶。这赵长平年纪怕是比庄廷文都要大了,居然还肖想人家的女儿,实在是为老不尊,太过无耻了些。
“这要求确实过分了,不过你们若是不愿意,回绝便是。而且这与令郎的学业又有何关系呢?”
庄廷文无奈道:“衡儿之前确实是在赵家私塾念书,也正是如此才知晓那赵长平私下里是怎么对待学生的。赵长平自元宵灯会上看上小女后便派人前来提亲,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让她嫁给赵长平这样的人,自然是一口回绝了。可自那以后,衡儿在私塾里就处处被针对,赵长平总是出言打击他不说,还总是找理由处罚他,衡儿在这种环境里,如何还能念得进书,被折腾得大病一场。”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让衡儿离开赵家私塾,可赵长平却出言威胁,说我们要是离开,他保证没有一家私塾敢收下衡儿,更不会有人敢给衡儿当夫子。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说,我找了好些私塾,不止是清溪县,连其他县我都去过,可就是没有人收下衡儿,那些人不是跟赵长平沆瀣一气,就是畏惧赵长平的威势。后来赵长平又派了人来家里,说如果我答应把女儿嫁过去,就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还会让衡儿重回赵家私塾。我不愿意把女儿推进火坑,只能拒绝,衡儿找不到先生,只能在家自学。这次听说何夫子你开了私塾,就想过来试试运气。”
听到这里,谢瑄总算明白了庄文廷之前为何是那样的神色,他纳罕道:“这赵长平既然如此可恶,你们为何不去报官呢?而且他不过是个夫子,又怎么有这样的本事让那么多人听他的?”
如果不是知道赵长平只是个童生,谢瑄都要以为他是广陵府的知府了,居然能把人逼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庄文廷摇摇头道:“我们怎会没报官,可县令大人却说那些先生之所以不肯收衡儿,皆是因为衡儿品行不堪,那赵长平更是颠倒黑白,说衡儿是因为在私塾里欺负同窗,偷盗财物才被他逐出私塾的,县令大人不仅没有处罚赵长平,还打了我二十大板,还让我们赔偿赵长平一百两银子。我们不仅没有讨回公道,连带着衡儿的名声也坏了。”
谢瑄听明白了,这清溪县的县令明摆着是站在赵长平那边的,便问道:“这赵长平不过是个童生,这县令大人为何要偏向他?”
庄文廷满面愁容道:“大人应该听说了,这赵长平的学生中有一个考中了举人,虽然没有中进士,但依大盛朝的规矩,举人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现如今他这个学生正在知府大人身边做府经历,听说知府大人十分看重他,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有这么个学生在,赵长平自然是无法无天,就连清溪县的县令大人也要看在他这个学生的份上,对他多有包容。那些夫子得罪不起赵长平,自然不愿意收衡儿为学生。”
原来如此,谢瑄总算是明白了,难怪清溪县的县令会包庇赵长平,原来是因为人家有个高徒啊。虽说这府经历不过是正八品的官员,根本比不上县令的官职,但人家可是知府的女婿,有知府大人做靠山自然无人敢惹。
不过话虽如此,赵长平仗着自己的学生是知府身边的红人便如此作威作福,实在太过无法无天,谢瑄十分不喜赵长平这样的人。
他看向庄文廷道:“你既然知道赵长平处处针对你们,又为何笃定我会收下令郎?”
庄文廷苦笑道:“我哪里能够笃定呢?只是衡儿的学业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他念书极有天分,我实在不想耽误了他,这次冒昧上门,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赵长平在清溪县一手遮天,何夫子若是不愿收下衡儿,我也能理解。”
谢瑄看向他身边的庄衡,庄衡虽然才十二岁,但神情坚毅,沉稳有度,仔细看能从他脸上看出疲惫之色,足以看出赵长平带给他的影响有多大。
谢瑄自然不会畏惧赵长平,但庄衡能不能成为他的学生,还要经过考核才行,便对庄文廷说道:“您的来意我已知晓,但令郎究竟能不能成为我的学生,还要看他的本事。五日后我将会在这里为有意入学的学生进行考核,若考核通过便可成为我何清的学生,若是考不过便只能说与我没有师徒之缘,一切只看令郎的本事了,庄老爷可以先带令郎回去好好准备,五日后再来。”
庄文廷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听到谢瑄的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他身边的庄衡反应速度快,感激的对谢瑄道:“多谢夫子,庄衡一定准时参加考核。”
庄文廷也连忙说道:“是是是,我们一定按时过来,多谢何夫子。”
他起身要带着庄衡离开,这时门房来报:“公子,门外有人自称是赵家私塾赵夫子身边的管事,想要求见公子。”
听到这话,庄文廷父子皆是面色一白,不用想他们都能知道那赵管事来找谢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人面色彷徨的看向谢瑄,谢瑄神色淡定地对他们说道:“既是有人来访,还请二位暂且避一避。”
云砚将庄文廷父子带到屏风后暂避,没多会儿,赵管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两人手上还拿着东西。
看到谢瑄,赵管事笑眯眯的拱手道:“见过何公子,在下是赵家私塾赵夫子身边的管事,听说公子要在清溪县开私塾,我家老爷听说后十分高兴,这清溪县只有赵家私塾这一家私塾,我家老爷一人实在无法教授这么多的学子,如今何公子到来倒是为他老人家分忧了。何公子年纪轻,我家老爷作为长辈,自然该关照晚辈,便特意准备了礼物,让小人上门问候何公子,希望何公子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