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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乡，金黎漾自是不敢睡太熟，她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一觉醒来能够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
这里……她不是很喜欢。
“哦，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会赖床呢。”少年漫不经心笑着，手里转着钢笔:“别紧张啊，既然都是侍女了……端茶倒水总会吧？”
金黎漾只好给他沏茶，少年倒也没有挑剔:“不错嘛，倒是有几分贵家子女的气质……只不过，事到如今，我好像忘记问你的名字了……但对我来说，应该没那么重要。”
因为这里其实除了街上的人都惧怕“郑书楷”之外，和她熟知的地方大差不差。
唯一的差别，是城中对于“程旭尧”的传言……
“程旭尧”是郡王，身份地位可想而知，但在传闻中，他对帝王之位不感兴趣，她只知道程旭尧和郑书楷原本关系其实是不错的，但在这里……
他们的关系达到了陌生甚至是怨恨对方的程度，光从“郑书楷”的态度就可以得知，他对于“程旭尧”的厌恶不只是表面。
“怎么？在想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郑书楷”笑眯眯的，金黎漾低下头:“没什么。”
“没什么？作为我的'朋友'，你理应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是说？”
金黎漾面无表情:“没有，我并非那种探查他人喜好之人。”
“郑书楷”没由来地有些恼怒:“我讨厌口是心非的人……真不明白，'我'一个国主，怎么会和你这种低贱的平民做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远的仇敌。”
金黎漾冷笑:“是吗……可能，我们就是属于那种生于安乐的世界吧，更何况……我所认识的书楷，绝不会张口闭口都是一些粗俗之语。”
啪嗒一声，茶杯被他摔在地上，那双紫眸之中满是阴霾:“滚。”
金黎漾没有犹豫，直接就走开了。
郡王……她多想，见到那双熟悉的红色眼睛，又多想……
回家。
她有些沉默地走出宫殿，她不大明白这种心情……
她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他的风评众人皆知，所以他没有出来的时候……城市，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才想起来，那种饥饿感似乎昭告着她什么。
她走到熟悉的包子铺，用五铜币买下三个肉包子。
伊格内修斯，奥利弗，安杰洛以及……陆洵安，他们在这里吗？
不，即使他们存在，这里也只是不认识她而已。
毕竟……这里，只有她才是不属于这里的。
她咬着包子，即使口味和记忆中一样，但她只感觉到很空虚。
她惯用的伎俩，便是打听情报。
她深知这些人对于“郑书楷”那种强权的恐惧，选择打听这里的一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以及“程旭尧”的情报。
上一任国主大人突然驾崩，这里的思成国内忧外患。
而且通过他们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明白……“郑书楷”已然疯狂到到处抓男丁或者是“miracle”充军。
而这里，同样存在着亲卫军以及骑士团，这两者同样有着共同的掌权人——安杰洛·奥康纳。
而伊格内修斯，在这里亦是骑士团中的一员，但骑士团的本质是对国主大人的命令唯命是从，而国主每次出行都会带一堆骑士团里的人。
太糟糕了，她只觉得这里的“郑书楷”采用的办法是通俗易懂的粗暴方式，可郑书楷……他并非鲁莽之人。
埃里克在这里因为触犯了一些规则，成为了“Violator”，当然这些是一些能开口的贵族说的。
“小姑娘，你看着还很年轻……为何要来我们思成国？”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用扇子遮盖住她的脸:“国主大人认为一切靠近思成国的外邦人都是间谍……你，会被他杀死的。”
“他杀不死我。”
“这样吗……难不成，你是'特例'？”
“不，只是因为……”
“国主大人喜爱征战，最近已然向米迦勒国那边发起挑战书……他一人成军护我国安全，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一人成军？
她记得，师傅说过……“miracle”本就有异于常人的力量，甚至能够做到一人成军的效果。
所以他们之前不会盲目去选择普通人，但又不能够让人察觉他们的存在。
但在这里，“miracle”似乎人尽皆知，而她也知道了一个事情——泽菲尔，这位似是神明的存在，于三天前陨落，而杀死祂的人，是祂收养的徒弟。
至此，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灵力具现化后的“miracle”，可以说这里……是真正属于强者为尊的时代。
“国主大人的力量是电，属于大范围爆发型超强力量，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如非必要，是没有人愿意惹怒国主大人的。”
金黎漾将“郑书楷”和印象里的郑书楷实力比对了一下，郑书楷本身实力不错，再加上他有天赋还努力，如果用程旭尧的形容来说的话……郑书楷本人携带的电力，足以支撑一个国家将近三年的电力。
虽然郑书楷那时候抱怨“怎么能把我比做发电机呢”，但程旭尧一句:“那是你的持久能力，你对雷电的开发程度太低了，战斗只想着放电放电……”
而这里的“郑书楷”，对能力的运用方式几近狂暴，属于狂暴流近战法师，穿透性高而且伤害爆炸，而郑书楷……
雷电的力量本就狂暴，郑书楷从最初被奥利弗这个天赋怪压制到现如今的沦为平手，再加上他能够训练的时间有限，可以说单拿出来不分胜负。
更何况……他们貌似都差不多十九岁，体内的灵力基本上已经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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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黎漾一定是……去了一个对她来说很安全的地方。”
程旭尧开口，“因为……你们都知道的，黎漾本身就很特殊，我……师祖曾经说过，人的身体在遇到危机时刻会触发自我防护，而黎漾就符合这种情况。”
奥利弗若有所思:“也就是防反之类的吗？可是……对她来说，最安全的不应该是我们吗？”
“这是一般情况，因为……师祖说过，黎漾具备开启天眼的能力，而她的天眼能力又是万中无一的空间属性……而只是那种程度的风并不会对她造成危害，真正对她造成伤害的——是当时最靠近她的人，如果不是直逼要害，是不会触发黎漾本身的自我防护能力的。”
“啊？但是黎漾她……似乎瞳孔没有很奇怪的图案啊？”
“因为……师祖说过，天眼是力量完全释放的一种形式，它生长于眉间，里面寄存着自身几近一半的灵魂和力量，通俗点来说，它是我们灵魂本质的力量，在遇到危机的时候，自然而然会触发天眼的护主防护。”
“那……那个能让人石化的好像没有三只眼睛啊？”
“那应该是天眼附加的特殊能力，基本上来说，具备天眼天赋的人视力、观察力远远超于普通'miracle'，更何况……石化和土属性其实差不多，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完全的情报。”
程旭尧目光幽暗，“要知道，未知才是最大的危险……他要么是天眼没有完全觉醒，要么就是……他的实力完全不需要动用天眼的能力……总之，先略过这个话题。”
奥利弗撇嘴:“啊……天眼，还真是奇怪的东西……有了它，好像能让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加厉害了……我没有那个天赋吗？”
“……你就只在意这个？”
奥利弗回过神:“没什么，反正快说，到底怎么样才可以找回黎漾？”
“第一，黎漾自身可以完全掌握天眼的力量自己回来……第二，等。”
“只有这两个办法。”
奥利弗摇晃他的肩膀:“你不最擅长高科技吗？你干脆做个和空间有关的穿梭机之类的……”
程旭尧眼冒星星:“我还没那么全能……而且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试过，如果不是因为试过，他是不可能愿意去继续把一切压在黎漾自己身上。
他的能力能够回溯……可是天眼的力量完全可以无视他的能力，回溯到那个地方他甚至无法看到金黎漾的存在。
这只能说明……金黎漾已然不在这里，而是去了一个，和这里相似甚至是不一样的地方。
第二个办法……是他最害怕的，那就是——再度让金黎漾触发天眼的防护能力，可这个概率微乎其微。
天眼的防护是自身灵力达到衰竭的时候或者是遭受强烈的刺激才会触发，真那么容易的话……杨家，是不可能衰败的。
他也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只能在自身几百米范围内生效，如果黎漾不在这里……那个生效范围就无用了。
这也是弊端，能力强大的同时也会有限制，就像黎漾她……身负多重力量，她还修炼着能够影响她情绪的心法。
他还是……太弱了，根本就帮不了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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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挑战书？
金黎漾若有所思，目前她掌握的也许只是这里千分之一的情报。
“骑士团的人来了……小姑娘，希望你平安无事。”
金黎漾回过神，便看到熟悉的面容朝着她走过来，来人单手放在肩膀上行礼:“小姐，国主大人有请。”
安杰洛·奥康纳，金黎漾心中掀起涟漪:“我知道了，我不会逗留太久的……你便是，安杰洛·奥康纳吧？”
“姑娘……您知道在下的名字？”
“……这里出了名的骑士团团长，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还请姑娘跟在下离开吧。”
“我明白了。”
毕竟跟踪她一路了，这里的大部分人……心眼子都很多啊。
金黎漾再度见到这个喜怒无常的国主大人，一时之间缄默无语。
“国主大人，她在下已经带回来了。”
他一反常态，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属下领旨。”
他若无其事退下，“郑书楷”将笔随意丢到一旁，翘起二郎腿:“那么……听闻你对程郡王很感兴趣？”
金黎漾面无表情:“那又如何？”
“哈？还真是……”他脸色一变，走到她面前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很大胆啊，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国主大人日理万机，会在意我这种小角色吗？”
“呵……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他忽而变换语气，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转而柔和摸向她的侧脸:“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还是说……你想交新的'朋友'？还真是花心的女人。”
金黎漾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被他按住肩膀按在了地上，一副猩红眼的模样:“不行！你只能有我一个'朋友'，你只能是属于我的那个'朋友'！”
金黎漾:……
好吧，莫名觉得这家伙挺可怜的，看他这模样好像没什么朋友……但活该。
“所以呢？”
他突然低笑起来:“所以……把你关起来，你就只有我一个'朋友'了，把你关起来，你就不会去找新的'朋友'了。”
“就像……我母亲一样，只要把你关起来，你就只属于我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见到。”
母亲？他的母亲好像是……
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力道愈发重了许多，金黎漾却不自觉抚上他的面容，她的目光逐渐柔和，这几乎刺痛了“郑书楷”，他慌乱地起身，几近狂躁般道:“别用看他的眼神看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
金黎漾起身，脖子上的淤青自然被她修复好:“我知道……只是，你也是他……是他无数个选择中造就的性格。”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无论是哪个你，本性都并不坏……你只是用错了办法，毕竟……你依旧心系这个国家，无论如何变化，你都是国主，你都没有选择遗弃自己的子民。”
“你……出去，给我滚出去！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见你说的每一句话！”
金黎漾叹气:“我无意揭露你的过去……我只知道，我认识的郑书楷，绝不可能向任何人妥协，他比所有人，都爱思成国，都爱这里的子民……你……他说过，一个国家，需要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力量，还有整个国家有能力有责任的人的力量。”
“趁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因为，我相信——只要是你，就一定可以做得到，因为你是郑书楷，是那个意气风发，是那个故作坚强，是那个偶尔会闹脾气的人……或许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性格……但我大概猜得到，书上说，爱会使人变得更强大。”
“你深爱你的国家，但抛开这些……你依旧是缺爱的人，没有人理解你的痛苦，没有人能够在你绝望之际给予你温暖……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还有和我一样的存在，但……在回到那里之前，请容许我为你改变这一切，为了你深爱的那一切。”
他只觉得心跳的很快，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会自顾自说着一些空话……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我给你特权，要是你没有做到你说的那样的——就别怪我不念情分，将你五马分尸！”
无数个……可能吗？
他垂眸，不自觉摸向自己的脸。
“国主大人……您笑了？”
他当即收回笑容:“眼瞎的蠢货，我要说的就这些，这是命令。”
她猜到了吗？
该死的……太犯规了！
这就是……“朋友”的感觉吗？
他在想什么？怎么能被那家伙带偏了！
现在一闭上眼都是那些话……真是的，把他当孩子哄吗？
真可笑！
她以为她是谁，这家伙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过去？
哼，不过是一个生于安乐时代的蠢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