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给我吃一口吧，孩子三天没吃瓜了！”
月合挺个大肚子，两只手用力攥住便宜姑姑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哭诉：“你不能虐待我们娘俩儿！”
云沧司农的脸色由黑转青，由青变红，最终归于平静。
扒拉掉月合的手，她义正言辞地告诫：“西瓜大寒，你怀着身孕，不能吃。”
月合不服气，她特地研究过养胎书，孕妇分明可以吃西瓜。
她拿出科学依据，和便宜姑姑掰扯：
“书上说西瓜含有丰富的营养物质，孕妇常吃有利于自己和胎儿发育，是绝佳的水果单品。”
云沧司农不懂啥叫“单品”，板着脸问：“你的书有没有告诉你，冰镇西瓜容易造成流产？”
“……”
月合语噎了，眼神乱飘，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便宜姑姑。
云沧司农轻哼一声，摸摸她硕大的肚子。
“现在七月中旬，还有一个半月生产。忍一忍，生下核桃酥后，我才懒得管你！”
月合抱着肚子，不悦地小声逼逼：“坐完月子天气转凉，给我冰镇西瓜也吃不下了。”
孩子不听话，云沧司农也没辙儿。
命人盯着月合，她回去给苏昌河写了封告状信。
苏昌河放下手头的事务，赶到司农署，“媳妇儿，我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看相公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大热天的没空调，月合拎着把破扇子扇风，还不能吃冰镇西瓜和加冰奶茶，心里别提多苦闷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撇撇嘴，翻个身背对男人。
苏昌河一瞅这架势，暗道不妙。
把东西放到桌上，他一本一本打开，温声细语地说：“媳妇儿，暗河开了不少店铺，生意兴隆，每个月挣很多钱。
我琢磨着不能忘了你这个天使投资人，跟大家商量，从中抽出一成分红，以作答谢。
过来瞧瞧，这些钱全是你的。”
听到有钱，月合施舍他一个眼神，“总共多少钱？”
苏昌河眼底掠过一道狡黠的幽光，过去扶她，“光顾着你，没来得及细数。”
这话月合一个字都不信。
苏昌河是什么人，心细如发，慎之又慎。那些账估计在心里算了无数遍，每一笔的来处、去向皆烂熟于心。
她看破不说破，手轻轻叩击账本，“你现场算，我监督。”
“行！”
苏昌河当即掏出一个小算盘，对着账本上的数目，噼里啪啦地算起来。
五根手指灵活地在算盘上跳跃，他摆出一副全神贯注的架势，详细地算完一本账。
“这家店上个月的分红五百两。”
从一堆白花花的银票中抽出一张面额五百两的，塞进月合手里。
“媳妇儿，归你了。”
接着算第二本、第三本，一张张银票跟纸一样往月合手里送，丝毫不含糊。
轮到第四本，苏昌河开始敷衍。
他的重心挪到媳妇儿孩子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媳妇儿，核桃酥最近有没有闹你？”
月合吃着常温西瓜，忍不住调侃：“演不下去了？”
“我不在乎钱，只在乎你跟核桃酥。”苏昌河张开嘴，目光灼灼地望着月合。
司农署的厨娘很贴心，西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配上一柄小叉子，吃起来格外省事。
月合嗔怪：“德行！”
嘴上这么说，动作很实诚。
她叉起一块西瓜，送进苏昌河口中。
屋内有冰块消暑，可常温西瓜依旧热气腾腾，确实没有冰镇的凉爽。
苏昌河随意地嚼了嚼，吞咽下肚。“媳妇儿，我让慕家做了个自凉风装置，十天后就好。”
慕家机关术多厉害，月合深有体会。
心里万分期待，明面上她扬起天鹅颈，“那我且委屈几天。”
傲娇的小模样儿令苏昌河心痒痒的。
他拖动凳子凑近一些，趁热打铁，“媳妇儿，天气太热，一来一回可遭罪了，今晚我能不能留宿？”
月合吃西瓜的手一顿，斜眼打量他，冷漠回绝：“不能！”
怀孕前三个月胎儿没坐稳，后三个月胎儿大了恐早产，因此大夫建议这六个月最好不要进行房事。
苏昌河忙活暗河的事儿，好几个月没来了，心里怪想念月合的。
他抬起手，严肃发誓：“我不做什么，盖着被子纯聊天。”
“我不是不信你。”
月合露出无奈之色，指向房间内多出来的一张软榻。
“越到临产期越不便，姑姑日日和我同睡，帮忙沐浴、穿鞋。你住几天就回暗河，难不成要把姑姑赶出去。”
男女有别。
苏昌河和便宜姑姑轮流住，两人尴尬，她这个当事人也不好意思。
月合沉思几秒，给出解决办法，“要么别留宿，要么住客房。”
不能和媳妇儿、孩子贴贴，苏昌河心里挺失落的。
转头想到自己的失职，滔天内疚压过失落，心脏微微刺痛。
小算盘扔桌上，他单手撑着脑袋，静静凝望月合的肚子，“媳妇儿，在你最无助时，我没陪在身边，对不起……”
月合的手指抵在他唇上，制止接下来的话。
“对不起说多了便是废话，没什么意义，拿出点实际的。”
苏昌河眉毛一挑，握住月合的手指，意味深长地问：“媳妇儿想要什么？”
聪慧人讲话一点就通，月合娇笑着缩回手指。
“其余时候我不和你计较，但核桃酥出生那天，你必须到场，否则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
科技高度发达的21世纪亦无法确保百分百安全，何况是落后的武侠世界。
便宜姑姑心目中唯有司农署和云沧家血脉，这个血脉来自于谁，便宜姑姑并不在意。
利益缔结的关系最稳固，也最脆弱。
万一到时不幸发生什么意外，她们娘俩儿的小命全捏在便宜姑姑手里。
她不想那么被动，事先安排好，生产时一定要有个信得过的自己人在旁边。
苏昌河深知女子生产不易，轻轻地抱住月合，郑重承诺：“我答应你，一起见证核桃酥的出生。”
“说话算话！”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两人勾住彼此的小拇指，立下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