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落雨缤纷。
气候愈发阴冷,天色也黑得越来越早。
晚上不到七点,夜幕降临。
月合哄睡了核桃酥,找出珍藏版闺房秘籍。
苏昌河早早洗漱,坐到床上等待惊喜。
余光一瞥。
嗯~的确很惊喜。
他不着痕迹地挺直腰杆,松了松上衣的系带。然后双手高高举起,仰着头,惬意地伸个懒腰。
随着他的大幅度动作,上衣领口迅速扩大,精致的锁骨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
可惜无人欣赏!
月合趴在床上,腋窝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盖着暖呼呼的棉被。小腿翘起来,漫不经心地晃荡着。
她一页一页地阅览书籍,时而眉头深锁,时而敛眉窃笑。
苏昌河白瞎了一番表演,凑过去,脑袋挨着脑袋,“媳妇儿,光看有什么用,实践才是硬道理!”
腰上多了个爪子,慢腾腾地往上爬。月合一巴掌打掉,把被子盖到男人身上。
“天冷,别冻着。”
盖同一床被子,苏昌河更方便操作。
手搭上月合的肩膀,身子紧挨身子,中间没一点空隙。
男人火热的体温烫得月合心口一颤,她偏头望去,漂亮的杏眸眨啊眨,“小苏。”
“在。”苏昌河脖颈前倾,几乎和月合鼻尖相触,“媳妇儿,有什么吩咐?”
温热的呼吸鱼贯而出,屋内冷清的空气慢慢升温。
热度驱散了手背和小腿的寒凉,不一会儿,月合心脏砰砰直跳,全身燥热难耐。
“别诱惑我呀,我扛不住。”
软糯糯的声音从饱满红润的月亮唇里吐出来,不紧不慢的,好似一根细线,密密麻麻缠住苏昌河的心。
他吞了吞口水,瞳孔里晕开欲色,“媳妇儿,我克制不住了。”
一点点移动身体覆盖过去。
月合推搡他,指了指书上的一幅画,不容置疑地宣布:“今晚用新动作。”
苏昌河慵懒地瞟一眼,登时汗毛直竖。
那画中女子在上,男子在下,这……
思索间,两条白玉胳膊把他摆弄成平躺的姿势。甜美的小圆脸由明转暗,漾起一抹恶魔奸笑。
“夫君,熄灯!”
苏昌河大脑嗡的一片空白,乐得找不到北。
长臂一挥,劲风飘荡。
满屋烛火同一时间熄灭。
黑暗中,上方传来狡猾的声音:“夫君,核桃酥睡着了,你不要叫哦。”
苏昌河:!!
【不好看不好看,加千倍速快进。】
一夜荒唐。
苏昌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简单梳洗后,给无聊玩手的核桃酥换好尿布。
月合睡得沉,他不忍心叫醒,自己又没法守着孩子。
思忖片刻,他果断去寻云沧司农。
月合坐月子期间,是苏昌河和云沧司农共同照顾孩子。除了不会喂奶,云沧司农各方面都熟悉。
她欢欢喜喜地接过核桃酥,软声哄着。
“前辈,我有一事想请教您!”
气氛正好,苏昌河顺势打探消息:“我媳妇儿,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沧司抱着核桃酥坐到主位上。“天天媳妇儿挂嘴边,就是不上心!装聋作哑到今日,没良心!”
被批评了,苏昌河脸皮厚不在乎。
殷勤地奉上热茶,他赔笑道:“全是我的错。前辈,我该如何帮她?”
云沧司农抿一小口热茶,不答反问:“你清楚她想要什么吗?”
苏昌河低眉,回顾自己认识月合的点点滴滴,试探着回复:“挣钱?”
七年时光,月合干的最多的、念叨最多的只有挣钱。她不放过任何可以薅羊毛的机会,珍惜每一笔钱财。
如果不是云沧司农知晓内幕,怕是也和旁人一样的认知。
她摇了摇头,微微启唇:“活着,她的目标至始至终唯有一个:活着,好好活着,有尊严地活着。”
苏昌河的心狠狠一震。
回忆过往种种,那些不理解的似乎都在此刻找到了答案。
嘎嘣嘎嘣!
十指紧攥成拳,因过于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咬着牙,目光狠厉,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是、谁?”
滚滚杀气逸散开。
屋内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呜呜~”核桃酥吓得低声呜咽,小身子瑟瑟发抖。
云沧司农心疼不已,忙道:“冷静冷静!”
听到孩子破碎的腔调,苏昌河从滔天怒火中回过神。摸摸核桃酥的发顶,他惭愧道歉:“对不起,阿爹以后会注意的。”
压抑感消失。
安全感复出。
核桃酥平稳心绪,懵懵懂懂地望着父亲,“啊呜啊呜”地叫。
雏鸟依恋,顷刻间融化苏昌河坚冰一样的心房。
低下头深深亲吻核桃酥的眉心,他柔声安慰:“别怕,阿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容许别人伤害你!”
核桃酥捉住父亲的大拇指,咧开小嘴笑。
她太小了,一整只手堪堪握住父亲的一根手指头。偏生她一无所知,眼神里透着小得意。
苏昌河拿手帕擦掉她的口水,眼眶渐渐湿润。“前辈,请您告知我实情!”
父女俩的温情互动,云沧司农皆看在眼里。
她招招手,示意苏昌河坐下。
苏昌河乖乖听从。
屋外狂风大作,凉意渗进屋内。
云沧司农裹紧核桃酥的襁褓,娓娓道来:“那次海难,月合九死一生地活下来。
其中艰辛她未曾细讲,我只知她受了些磋磨,危及性命。这些年,她挣钱、买药、做善事,大多是身体上的疲劳,不碍事的。”
语声暂停,她望着苏昌河,懊恼摇头。
“平淡和凶险交织,是人生常态。谁知她遇上你,无数次游走于悬崖峭壁,事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苏昌河惯性地把玩着寸指剑。
剑尖寒光幽深寂寥,剑身血丝隐隐绰绰。
他满腔的热恋冷凝成冰,“我的野心和阎魔掌反噬,会危害到她的安全,对吗?”
一个身有束缚,只图好好活着。
一个能力不足,妄想逐鹿天下。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相当于重复苏喆和温珞锦的悲剧。
云沧司农颔首,“自不量力的野心可能连累她和孩子,亦或者失去理智半夜割断她的脖子。”
苏昌河下意识想否认。
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显而易见的事情,再多借口也抹杀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