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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秋末。去年夏季就被派出去的太子和张诚才离开黄河下游地区,返回长安。

由巩邑出发的这支师生、工匠组成的队伍,并没有直接返回巩邑,而是受长安的天子召见,要回到长安接受检阅。

这一支疲惫的队伍,在返程的路上走得无精打采。

整整一年,整整一年多,四百多天生活在灾区,先是帮助排洪救灾,接下来又指挥建设水利施设,自太子巩侯以下,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没有人回到巩邑和家人团聚过,只能通过志愿者队伍的邮件队伍,和家中略微通一下音讯。

其中辛苦辛酸,何人可知?

不过和家人分别不能聚首,在这个时代倒也是常态。在长安做官的、外放做官的,很多人都离乡千里,父母病亡也不能奔丧的,有很多。

所以黄河终于回到堤岸之中,按照人类希望的样子继续奔流,而下游地区建设的一些飞渠、水库,终于投入使用,一个个县城也被电灯点亮。这些工程人员还是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的。

所以到了任务完成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种脱力的感觉。精疲力尽了,实在是不想动了。

所以这一路,虽然有天子敕令,大家却都很散漫。在船上都是东倒西歪的,在陆地上就根本坐在地上不想走。巩侯万般无奈,也只好安排了航船,从黄河上浩浩荡荡一路向西。

中途都不敢在洛河码头停歇,而是直接冲了过去。生怕一旦停留,这些学生和工匠就再难前行一步了。

只是当船队经过洛水码头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河岸上成千上万的人排成一排,翘首而盼。

是洛阳和巩邑的乡亲们在等待众人,在期盼着自己的亲人归来。

看到岸上的人蓦然肃立,看到那灼热的眼光,船上也骚动起来。无奈,张诚只好披了大礼服,在太子搀扶下走上甲板,面对岸上的众人行礼。

巩邑的人大多是认得巩侯的,更认得巩侯这套礼服,还有那艘船上的“巩”、“张”两个字,自是知道出来见大家的人就是巩侯,于是人群有了一点点骚乱。

“张诚奉命,随太子治水,年余,终于黄河水患解决,此行我巩邑志愿者队伍居功甚伟。我张诚和五千余师生、工匠工作年余!我们……都很好!……没有伤亡!每个人都好好的!”

岸上静静听着,这一瞬间就爆出一片欢呼。张诚抬起手来按了按,人群的声音就慢慢静了下来。

“皇命在身,我们需要赶到长安去朝见天子,队伍……就不停下来了。到长安接受天子检阅,我张诚……会带着每一个人,回来!”

岸上的人唏嘘不已。

张诚扑通一声,竟然就跪在甲板上。

“感谢巩邑父老亲人们,在过去一年在家中的辛苦付出!我,张诚,感激不尽!所有志愿者,感激不尽!”一个头磕下去。俯身不起。

每一条船上的师生、工匠,这一瞬间随着张诚一起跪了下去,就在船上向岸上的父老乡亲深深叩首。

只有艄公船家,这一刻呆呆的看着巩侯和一船船的志愿者。

还有太子,在一众跪地叩首的人之中,卓然独立,格外扎眼。

太子是不能跪平民的。

太子这一刻,却是特别羡慕巩侯,巩侯和巩邑的百姓,真是亲如一家,巩侯可以带着无数巩邑百姓出生入死,百姓虽死而不会有任何悔意。

船上、岸上,无数人隔水相望,却不能相拥,啜泣声就在船上岸上响起。

不知是谁,在岸上忽然打起拍子,唱了起来:“一条大河……”

有人起头,岸上和船上的人自然相和。于是一首歌就这样在船上、岸上同时响起: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麦香香两岸!

……

唱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大河改变了模样”的时候,歌声就分外嘹亮了起来。

这首歌有三段,第三段就是着名的朋友来了有好酒。可是此刻,船上的人唱起这首歌,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唱响第一段、第二段。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

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歌声洪亮,回荡在黄河上,惊起两岸无数飞鸟。

“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正是这一年多来无数志愿者、铁道兵、下游地区数百万百姓生活的最好写照。

张诚盘腿坐在甲板上,听着自己的志愿者一遍又一遍的唱响这首歌。每一个人都边唱,边泪流满面。但是歌声依旧嘹亮,没有半点呜咽之音。

这是骄傲的泪水。

“巩侯。师傅,这歌真好……”太子赢弘毅跪坐在张诚身边,仰着流满泪水的脸,对张诚说。“弟子……失态了……”

“人生在世,何必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该笑就笑,该歌就歌,该哭就哭,七情六欲,都是人之常情!”张诚拍了拍弘毅的手。

歌声渐渐低沉了下去,终于完全停下来。大概每一个志愿者都在回味这一刻。黄河岸上静悄悄,只有滔滔河水的声音。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艄公,却忽然放开了喉咙,以上郡的口音高歌:

“你晓得……

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

……有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

……有几十几根杆哎?

几十几个艄公

哟嗬来把船儿搬?”

声音高亢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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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已经意识到这本书写作的一个问题了。

就是很多时候,我叙述的时候没有充分考虑到读者的情况,有些细节没有展开解释。

比如昨天一个读者问我,刘卓为什么管县官叫“大令”,这其实是秦汉时代下官对县令的尊称。不是说亲爱的那种意思。

类似这样的材料有很多,比如说前一阵提到制作扑热息痛的前体材料,是一种有毒物质。这种有毒物质是对氨基苯酚。但是这个化合物和我们的故事关系不大,就没有展开以卖弄一下作者的学识。

类似这样可能只有作者知道的东西,在这本书写作过程中有很多,都是我知道就以为你也知道的,所以就直接跳过了。但是这些操作也许会影响作品的阅读感觉,实在是很遗憾。

这是一本有一些门槛的书。因为它架空于真实的历史和真实的地球空间,就需要读者对秦汉之间的历史相当了解,才能读到很多作者刻意去创造的内容。

就只是很感谢有很多懂行的读者一直陪我到现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