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蜀葵平安，沙利叶这才松了口气。
“......”
露娜手心转动，小刀变成手枪，她左手一划，右手看准时机开枪，几乎将人逼入绝境。奈何沙利叶反应也够快，拿弓身当做盾牌，他身子一个翻转，就避了过去。
这还不算完，见沙利叶无事，露娜裙摆一扬，竟又丢出几个手榴弹。
“哎呀呀！”
沙利叶几箭射出，箭身精准的擦着手榴弹而过，箭羽也把手榴弹勾住、拖出去老远。
“轰——”
炸弹爆炸，卷起浓烟。
站在烟雾尽头，露娜裙摆飞舞，纤尘不染。
沙利叶左手叉腰，右手把弓搭在肩上。
“真行啊你，不愧是所谓的全能者。”
刀枪棍棒，样样精通。
速度极快，花样繁多。
若非他也是一贯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又是不死之身，还真要着了道。
沙利叶难得皱眉。
嘶——身上麻麻痒痒的。
之前露娜扔过来的粉，恐怕也是含有剧毒的......
脸上笑归笑，沙利叶心里却并不轻松。
刚才因为轻敌和担心夜蜀葵，他被露娜打中好几下，更别提还吸入了不知名的毒。
要是搁一般人怕是早就......
见对面的少女完好无损，呼吸不乱，沙利叶夸张的叹气。
“这么厉害的人，跟着圣斯苑有啥出息？”
“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啊。”
露娜冷声道：
“闭嘴。”
“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理解殿下。”
沙利叶撇嘴。
……这么护主呢。
虽然只是两句话，但他知道，策反露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哪怕是老大造梦，获胜的几率恐怕也不大……
绿眸微暗，沙利叶继续思考着。
那边，夜蜀葵和“梦魔”汇合。
“梦魔”上上下下的用眼神扫射夜蜀葵。
“检测身体状况中。”
“心率过快，体温升高，其余指标正常。”
“梦魔”颤一下，又道：
“通知，至尊套餐剩余时长：十分钟。”
“如要续费，请及时充值。”
夜蜀葵满头问号。
“啥？”
她手里的钱都是之前梦中雨给她的，虽说是零花钱，但数额绝对不算少。
难道就......没了！？
夜蜀葵不敢看余额。
“不是，你这定价是怎么回事啊！？”
“梦魔”道：
“理解您的疑问。关于套餐定价，至尊套餐将解锁超出安全限制的攻击强度和防护等级，根据主人遇到的危机情况，攻击力最高可以达成毁灭六分之一的凡尔顿、五分之一的新滩、十分之一的有色天的效果。”
“啊？”
夜蜀葵呆滞。
敢情至尊套餐就是个大杀器啊！
梦魔继续道：
“本套餐曾与政府机关进行漫长的协商博弈，付出相当的时间成本，且需考虑最坏情况下，对周遭居民及建筑物的赔偿问题，故定价较高。”
“如您需要普通保镖、贴身管家等套餐，可为您办理转移。”
懂了，这套餐完全就是拿钱砸出来的特权。
钱多好办事，甚至可以逆天改命。
夜蜀葵看着“梦魔”，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说，这种教练系统还挺有意思。种类这么多，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那款。
“那、你能帮我打败露娜吗？”
“判断对象为弥瑞尔登录市民，无犯罪记录，仅可实现驱逐功能，使其远离您三千米以上。”
也行，打跑就够了。
夜蜀葵刚点头，“梦魔”就瞬间移动，闪现到了沙利叶和露娜之间。
“嗯？”
“？”
那两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梦魔”惊到。
很快，逮着最后十分钟的至尊套餐，露娜败下阵来，撤退离去。
躺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也被悄悄接走，据“梦魔”说，他只是受到了休克弹的攻击，并无性命之忧。
凯旋而归，“梦魔”对夜蜀葵说：
“套餐时间结束，回归至普通教练套餐。”
“好好好。”
夜蜀葵暗骂奸商。
训练中止，两人回到凡尔顿。
见他们满身狼狈，梦魔听完事情全貌，眉头皱的死紧。
他盯着夜蜀葵，半天没出声。
“我没事！真没事！”
夜蜀葵赶紧自证，原定转两圈。
“呐，是吧，你看，好好的！”
梦魔阴森的眼光这才软下来。
“......你该叫我的。”
夜蜀葵对手指。
“抱歉，事情突然嘛。”
她看眼肩上的白鸟。
幸好取消人形让教练变回去了，不然总觉得梦魔会更生气......？
梦魔揉揉眉心。
也不怪夜蜀葵，是他不小心，这个节骨眼还放她单独外出。
想着以后还是要把人盯紧点，梦魔道:
“总之，没事就好。”
“莱恩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我们去一趟五月那里吧。”
当铺被画纸搬到了附近不远处，熟悉的小店内，五月正等着他们。
“小葵，来。”
他语带笑意，给夜蜀葵拉开椅子。
“坐这，知道你怕冷，给你开了暖垫。”
“嗯嗯，马上！”
夜蜀葵极其自来熟的打开一边的柜子。
“牛奶，糖......糖块，哎哟，这个小瓶子没见过，嗯......闻起来好甜，是新的糖浆吗？”
“对，之前拜托鹑星做的，是彩虹果的糖浆。”
五月站在一旁，给她倒上茶。
“本来想等会儿拿出来，没想到你自己找到了。试试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让鹑星改配方。”
夜蜀葵一听就知道，五月肯定为她花了不少心思。
“呜呜呜你真好——！”
还得是竹马啊！
“谁不知道你啊，嗜甜如命......我下次得给你准备点防蛀牙的东西才行。”
“我有好好刷牙！”
两人吵吵闹闹的，看上去亲密无间。
梦魔和沙利叶这侧却气氛沉重，乌云密布。
“咳。”
梦魔没忍住，出声打断。
“说正事。”
五月几不可查的勾起嘴角，这才去取来书本。
毛笔一划，文字浮现。
“莱恩医生在下城区虽然有名，信息却不多，倒也废了番功夫。”
“他出生在新滩，是一对摩耳甫斯和复制者夫妻生下的独生子，母亲这方是摩耳甫斯，拥有治愈之力，也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医生，父亲出身于凡尔顿，是以下城区为主要据点的一个走货商。”
“莱恩十五岁时，两人因事故去世。莱恩自食其力，进入医学院就读。毕业后，也选择回到下城区行医。”
真厉害！
夜蜀葵道:
“治愈能力啊，那莱恩也继承了这个能力吗？”
五月摇头。
“警署数据库虽然有他的能力信息登录，但并不是很详细，这也难怪，警署对能力者的管理一向不够完美。总之，他的能力不仅不是治愈，而且表现的并不明显，甚至只算得上一种特质，那就是——心理构建。”
“心理构建？什么意思？”
“说简单点，就是想象、妄想。”
五月解释道：
“一般人的想象都是短暂的、没有前后逻辑的片段，但他的能力，可以让他构建出一个完整的链条，像是一本完整的故事、一个真实的人物。”
“好像有点懂，又有点不懂......”
“你就理解为幻想好了，而且是幻想到极致，以至于场景和故事齐备，人设也十分完全的幻想。”
夜蜀葵姑且点头。
就像狮红的能力一样，这些东西真的很难解释清楚原理呢。
她又问:
“这个幻想是只作用于自己吗？还是别人也能看到？”
五月道：
“只有本人能看到，因为是他自己构建出来的。”
“所以我才说这个不像能力，反而像一种想象力和感受性极高所表现出的特质。”
确实。
不过，如果只有自己能看到......
梦魔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那个神秘的来访者，恐怕......”
五月笑道：
“来证实下你们的猜想。”
他掏出一个袖珍投影仪，点开播放。
“这是监视摄像头的影像。”
夜蜀葵惊异。
“嗯？诊所里有摄像头？”
“没有。”
“？”
五月轻巧的道:
“花了点手段拍到的，别介意。”
夜蜀葵等人无语凝噎。
影像分成几段，内容倒是大同小异。
沙利叶笑得前仰后翻。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梦魔扶额。
“你安静点。”
这确实像什么默剧。
诊室中明明别无他人，却见莱恩一会儿倒茶，一会儿状作倾听，一会儿又扬手摆动，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对面的沙发。
沙发上空空荡荡。
没有人喝茶，也没有人说话。
夜蜀葵抿抿嘴，有点不是滋味。
她小时候好像也干过类似的事，幻想自己有个“朋友”，甚至会和小熊玩偶说话什么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太寂寞了吧。
“看样子这位来访者，是真的不存在……所以，这一切都是莱恩幻想出来的？”
五月点头。
“他的能力为这个幻影创造了完整的背景设定，所以一旦沉入幻想，连他本人都难以发现异常，会轻易沉迷其中。”
“不过——”
抬起衣袖，五月垂眸，给夜蜀葵添上茶水。
“醒来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几人陷入沉默。
梦醒后的残酷，三人，不、在座四人都懂。
茶杯发出夸张的碰撞声，夜蜀葵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
她惊喜的睁大眼。
“噢——彩虹果的甜味真的很特别！有点焦糖玛奇朵的味道呢！”
五月一愣，又笑道：
“你还是只喜欢甜的咖啡，服了你了。”
他知道夜蜀葵是在转移话题，故而配合道:
“还有件事，我知道你们怀疑莱恩的理由，但很可惜，剜心杀手去袭击小葵的时候，莱恩正在诊室，有不在场证明。”
“这样啊。”
“是的，我这里也有监控。”
那就放心了。
夜蜀葵本就不想怀疑莱恩，能证实他的清白，也算好事一件。
梦魔却突然道：
“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那天袭击她的，并非本人。”
夜蜀葵一愣。
的确是这样。
沙利叶也猛点头：
“对，虽然外表上动了点手脚，但在我看来，那东西是黑白的，即是说，是没有生命的，应该是某种被召唤出的傀儡。”
“简而言之，它是有主人的。”
夜蜀葵赶紧举手。
“可是，莱恩的能力与此无关，他不会召唤的法术吧？”
梦中雨提过能力的法则。
莱恩既然拥有心理构建之力，就不能使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召唤才对。
“是这么个理，但他完全可以叫别人去做嘛。”
沙利叶笑的有些恶毒，好像很乐意怀疑莱恩。
“雇佣兵，或者是雇佣傀儡，在弥瑞尔可多了去了。”
雇佣的......傀儡吗？
倒让夜蜀葵想起自己的教练系统了。
客服的确说过，有各种种类的套餐......
梦魔也如此做想。
“莱恩这条线先不要放弃，再查查。”
“五月，你可以查到莱恩的账户吗？如果他真的有雇佣行为，金钱流动上也许会留下痕迹。”
五月轻轻微笑。
“这个有点难度。”
梦魔不解。
“只是查个账户信息而已，以前不也做过吗？”
睫毛微垂，五月只是面色淡淡，说：
“你直接开个价吧。”
梦魔一愣。
往常都是五月直接出价，这次怎么是......
夜蜀葵看眼五月，没说话。
这个情报恐怕极其重要，甚至会帮他们一举定位到凶手。考虑到人间诗社会从中作梗，调查难度上升也是肯定的。
梦魔会怎么说呢？
梦魔不笨，细想之下也明白了理由。
良久，他慢慢的道：
“还是用情报交换吧。”
“嗯，内容呢？”
那双巧夺天工的海蓝眼中，金星倏忽散去，游离到角落，像是因为害怕而躲了起来。
凝视着五月，梦魔沉声道:
“关于......你的未来。”
夜蜀葵和沙利叶面面相觑。
通过梦境，在意识之流中，的确可以回溯过去，瞥见未来。
梦魔竟看到过、五月的未来吗！？
五月抬眼，无比认真的看着梦魔。
他知道梦魔不会拿这种事说谎。
“好。成交。”
他的眸色中有种确认了什么似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