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开春,天气转暖,可旧上海的那些达官贵人们却依旧时常瑟瑟发抖,就是因为突然有一批强悍的土匪流窜了过来,抢劫绑架敲诈勒索,专对这些富人们下手。
作为市长的周福海“勃然大怒”,怒斥当地公安局长无能,并严令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务必铲除这些流寇。
这些所谓的流寇来路可不简单,他们的带头大哥可是曾经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伪军中将,张向峰。
上海警察部队集结了500多人,围剿了一个多月,结果连毛都没抓着,反而让土匪更加猖獗。
有人向周福海建议派税警团前去剿匪,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不能越俎代庖,更不能用纳税人的钱养着一帮废物。
他力排众议,推荐让苏北警察署的原署长管鹏来试试,由于之前徐州城的一起骚乱事件是他受了牵连,因此被罢官免职,但这个人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不能因为一个小错误就委屈了人才。
没错,之前徐州城发生的枪击事件,好几个部门都有参与,死了那么多人,被他们轻描淡写地定性为骚乱。
管鹏千里迢迢跑去了上海,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整顿警察队伍,又从税警团借了五百官兵,浩浩荡荡地前去“剿匪”,只用了两天时间,土匪成功被他招降,抢劫来的财物全部充公,对外宣称早就挥霍一空。
凭着这骄人的战绩,让那些本来颇有微词的人无话可说。周福海当即给管鹏颁发了奖章和委任状,任命他为上海警察局长,并把招降来的“土匪”编入警察大队,流落江湖半年多的张向峰终于上岸了,再次混了个编制。
管鹏这个局长一直当到了1949年,后来在周又海的劝说下,率领警察大队成功起义,走向了光明,这都是后话了。
苏北乱不乱,狗子说了算。
日本人实力不济,消停下来了。新四军遭遇重创,急需休整,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年轻的淮海省在郝朋举的主持下也渐渐地走向稳定,这就让谷俊宇心里很不舒服了,他就看不得这些家伙日子过得舒服。
铜山保安团和治安军彻底结仇了,大小冲突不断,只要谷俊宇热心地跑去调停斡旋,事情必然会闹得更大。
沭阳兵工厂生产出来的“优质”炮弹交给日军前线,而“残次品”会被谷俊宇非常豪气地低价卖给耿县长的保安团。
税警大队经过半年的休整,总算又恢复了战斗力,可那个团长最近一到傍晚就跑出军营,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回来。
这天,他刚回来,就看到税警大队指挥部院子里坐着谷俊宇正在认真地抠着肚皮上血痂。
杜建被吓了一跳,马上整理衣服,扎上腰带跑过去敬礼:“哎呀老大,你怎么来了,来了咋也不说一声?”
谷俊宇抬头斜眼看着他,撇嘴揶揄道:“最近听你手下的兵说,你可能让女鬼给吸了阳气,本来我还不信,现在不信都不行咯,你看你这黑眼圈,用不了几天,怕是要把你给吸死了!”
杜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解释起来:“老大,别听他们瞎说,我是去城里听戏了,学你,从戏曲里学习人生的大智慧!”
谷俊宇来了情趣,这才正眼看他:“说来听听,都听了啥戏?是正经戏不?”
“绝对正经!”杜建开始掰着手指头显摆起来,“比如三国演义,隋唐英雄传,还有评书…”
谷俊宇点点头说:“确实是正经戏,关公长沙城外战秦琼那一段听了没?”
“听了,听了!”杜建第一时间点头承认,“那段精彩,可精彩了!”
谷俊宇长长地哦了一声,问道:“秦琼是哪一波的?是刘伯温还是庞涓的将军?”
杜建头顶冒汗,不过还是极力解释:“这个,我只看了一遍,还没看懂呢,以前,我从来都不看戏的,都听不懂他们那些大花脸恩恩啊啊的唱得啥。”
谷俊宇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鼓励说:“听不懂不要紧,多听几次就懂了。听戏可以,别忘了正事就行!”
说完就背着手要走,杜建鼓起勇气叫住他:“老大,你要走啊?”
谷俊宇回头问:“我今天就是路过这里看看你,你还有事?”
杜建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最近吧,这军费挺紧张的…”
谷俊宇回过身来,表情显得很不可思议:“税警团的军费可比治安军高出不少,每个月都是足额发放,怎么能不够?”
杜建解释:“老大,你也知道的,最近这钱啊,更不当钱用了,一百的票子掉地上都没人愿意拾起来…”
谷俊宇的眼睛像利箭一样盯着他,让杜建心里直打鼓,不过谷俊宇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找雨华哥,让他给你们补贴一些钱吧。记住,把账目搞清楚,我好拿去找周福海要钱。”
杜建立刻面露喜色:“多谢老大了!”
谷俊宇摆手离开,坐上了杨运通送他的新买的二手轿车。
禹航抓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说:“都查清楚了,这个月的军费,都让他给挪走了,军饷都没发下来,官兵吃的精粮都换成了粗粮。你怎么不当面教训他一下?”
谷俊宇笑呵呵地说:“还不到时候,人教人,累死人,事教人,一次就够。他不吃点亏,怎么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那两个娘们的底细查清楚了没?”
禹航回答:“外地来的,确实是唱戏的出身,现在每天晚上都跟咱们那两个兄弟腻味在一块,花园饭店里有他们两个的长期包房。”
谷俊宇有点没耐心了:“说重点!”
禹航接着说:“我让人盯梢这俩娘们一个多月了,每天无非就是逛街看电影,也没有和什么固定的人接触,这个才是咱们应该小心的,设局的人,非常小心,应该是早就设计好了计划!”
谷俊宇从车窗户看着营地里正在训练的新兵,叹口气说:“咱们的这俩傻兄弟是斗不过她们的,也该我出手探探她们的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