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当儿子陈宏远和小女儿陈美钿回到家中时,整个陈家都被一层沉重的哀伤所笼罩。
这三年里,陈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陈府里再也听不到一丝笑声,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沉默和哀伤。
而她自己,更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悔恨中度过。
为何当初丈夫拆散女儿与林家大少爷时,自己不与丈夫反目?
为何眼睁睁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独自一人离开故乡,嫁到遥远的香港?
为何自己要那么软弱,连保护自己的女儿都不能做到?
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二十五年的时光悄然流逝。
她在悔恨和思念中度过了每一天,却始终无法走出失去女儿的阴影。
那天当儿子陈宏远告诉自己,说近日女儿陈美林会从香港回家看望她时,陈夫人的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确定。
尽管内心深处,她坚信女儿陈美林早在二十一年前就已经离世,但儿子的话语却让她不禁产生了一丝希望。
陈夫人的心情异常复杂,既兴奋又担忧。
她兴奋的是,也许真的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与她团聚;
而担忧的是,这是否只是儿子为了安慰她而编造的谎言。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去世这件事,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
陈夫人清楚地记得女儿的长相,她担心儿子为了让她高兴,会找来一个与女儿相似的女子来冒充。
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不安,她害怕自己会被欺骗,同时也害怕面对这个可怕的事实。
然而,当她看到那个跟在儿子身后踏入陈府的女子时,所有的疑虑和担忧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那个女子的面容,身段和神态,与她记忆中的女儿如出一辙,没有丝毫的差别。
陈夫人瞪大了眼睛,实在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她的心跳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个女子,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女儿陈美林!
没有丝毫的犹豫,陈夫人像一阵风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女儿飞奔而去。
她的脚步踉跄,却充满了急切和渴望。
终于,她来到了女儿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那时候,她心中没有丝毫的疑虑。
眼前的这个女子,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女儿陈美林。
然而,当四姨太转身离去之后,陈夫人的脑海中却开始不断地闪现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这个女子的容貌和气质,确实与自己记忆中的女儿如出一辙。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五个春秋啊!
按照常理来说,女儿现在应该已经步入了中年,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了。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与二十五年前女儿出嫁时毫无二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女儿被岁月遗忘了,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
还是说,这世间真的存在如此神奇的事情,是女儿死而复生?
还是这世间,还有一个和自己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陈夫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诡异,让人难以置信。
不行,此事必须得问问二女儿陈美钿,她定然不会欺瞒自己。
须臾之间,她便派遣自己的丫鬟,如飞鸟般疾驰至二女儿陈美钿的成衣店,去请陈美钿前来。
彼时,正在店里忙碌得如陀螺般旋转的陈美钿,听闻丫鬟言说母亲让她过去,心中不禁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这些年,母亲因思念姐姐,犹如那被霜打后的茄子,常年萎靡不振,对世间万物皆兴趣索然。
即便有时自己回娘家探望她,她也如那冷面寒霜的冰山,表现得异常冷漠。
而今,母亲竟派丫鬟到店里来传唤自己过去,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了陈美钿的心头。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稍作收拾,便如那被惊扰的蜂群般,随丫鬟匆匆赶回陈府。
丫鬟引领着自己,来到母亲的卧房。
今天的母亲,虽然还是如以往般的闷闷不乐,但她的眼里,明显有光。
看到母亲安然无恙,陈美钿松了一口气。
母亲拉过了她的手,迫切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儿。
“你姐姐还在?”
当母亲询问自己姐姐陈美林是否还在世时,陈美钿如坠五里雾中。
难道是母亲对姐姐的思念如潮水般泛滥,以至于忘记了姐姐已经离世的事实?
若是如此,那这对于母亲而言,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于是陈美钿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娘亲,您切莫胡言乱语,姐姐在香港安然无恙。”
“果真如此?美林当真还活着?”
听到从女儿口中说出的话语,陈夫人满脸狐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娘亲,您就是太过孤独,才会胡思乱想。姐姐前些天还给我打来了电话,托我给您问安呢!”
陈美钿凝视着满头白发、风烛残年的母亲,决心将这善意的谎言编织到底。
“她又回香港去了?前日你哥才带着美林回来过一次,美林说了,等她处理完了事情,就回家陪我住几天呢。”
陈夫人听美钿说美林从香港给她来了电话,她满脸狐疑,仿佛心中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让她坐立难安,喃喃自语道。
哥哥带了姐姐回家?
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母亲说这话,陈美钿顿时如坠云雾,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你姐姐从香港回来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看着女儿那一脸茫然的神情,陈夫人满脸狐疑地问道。
“我,我这段时间犹如陀螺一般忙碌,根本无暇与哥哥和姐姐联系,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母亲这么一说,陈美钿如遭雷击,惊出一身冷汗,她期期艾艾地说道。
“等她处理完事情回来,你们姐妹再好好叙叙旧。不过美钿,你姐依旧是年轻时那副模样,一点也没变样。”
陈夫人说着,眼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听到母亲说姐姐的样子一点也没变样时,陈美钿顿时就醒悟了过来。
“莫非?莫非是林恩和嘴里所说的,恩典哥哥的四姨太?”
她的心暗自揣测着。
校友林恩和留学回国后,带着妻子到自己的成衣店里买衣服,就这样不期而遇。
后来,他们便又恢复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