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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不决找村长”。刚到阿依努村的秦剑丹,决定先找到村长的家,向他询问一下这里的概况。

早晨9点,年久失修的稀疏道路上偶有行人路过,他们主要是阿依努村的村民。面容反映着他们的少数民族血统,深色的眼睛犹如寂静的深林,透露出一丝神秘的光芒,棕色皮肤仿佛是大地的延伸,与周围的自然环境相融合。

话说回来,周围也没有太多自然环境,都是被无孔不入的科技废品所侵蚀。村民们的衣服和外面并无明显不同,顶多携带着手工制作的木质饰品,或者在头发中插入野花、羽毛和鱼鳞,象征着他们对大自然的深情款款。

传统阿依努人会用独特的面纹来装饰自己的脸颊,但这些村民已经不画面纹了。传统和这座村庄一样被逐渐遗忘和边缘化。

“请问,我们在哪里能找到村长?我们是做小生意的,想进口一批阿依奴手工制品。”

按照事先商定的“人设”,普通人着装的四郎走到一个村人面前,如此询问。

村人并没有对四郎以及秦剑丹发生兴趣,倒是睁大眼睛看了看秦剑丹牵着的哈士奇——环石城的未变异动物相当罕见,秦剑丹牵着狗来边缘小村,有炫富的嫌疑。

“他,跟着奥玛索走就能找到村长。”村人指了指路边玩大便的一个小屁孩,“他是村长的孙子,很臭。”

村人走开去办自己的事了,秦剑丹不太情愿地靠近小屁孩,对方正拿着一根树枝,捅路边大便捅得不亦乐乎。

幸好瓦蕾留有当人的记忆,没有觉醒种族天赋,对大便产生浓厚兴趣,不然这种兽娘不要也罢。

“你叫奥玛索?”秦剑丹保持距离问道,“你能带我们去找爷爷吗?”

小孩放下树枝,站起来双手互相拍了拍,向秦剑丹抬起了流鼻涕的脏兮兮的脸:

“我现在虽然叫奥玛索,但以后就不叫了。大人们喜欢给小孩子们娶下贱的名字,保佑小孩子们健康成长,奥玛索在我们的土语里是大便的意思呢。”

整个半天你自己就是大便吗!名为大便就不要再玩大便,同类相残啊!你好歹是村长的孙子,怎么弄得这么脏乱臭,比普通的村人还不如?你不是你爸爸亲生的吧!

“诶?大哥哥你牵着的是狗吗?没有变异的正常动物?我能不能摸一下?”

面对刚玩过屎的奥玛索伸过来的爪子,瓦蕾露出嫌弃的表情,并且出声示警:“汪、汪!”

四郎适时给了奥玛索一块软糖,奥玛索便忘了摸狗的事,欢天喜地跑到前面带路,看来相当容易收买。

“好吃!比姐姐做的蜜糖薄饼还好吃!”

秦剑丹在5年后吃过蜜糖薄饼,只不过是超市售卖的版本。那是一种用面粉、牛奶和鸡蛋制成的薄饼,上面涂着蜂蜜。口感甜蜜,微微酥脆,非常适合当做早点或下午茶。根据食材是出自垂直农场还是合成工厂,蜜糖薄饼的价格有天差地别。

看奥玛索吃软糖的速度,不像是平时没有东西吃。似乎村长在照顾孙子的时候,仅仅是着装邋遢,食物供应很充足。

另外你说伱还有个姐姐?不会跟你一样又脏又臭吧?

没有绕路,秦剑丹很快就在距离教堂较近的位置找到了村长家,果然是之前远远望到的,屋外有损坏太阳能板的稍大号住宅。

“爷爷!有奇怪的大哥哥牵着狗过来找你!他们还给了我糖吃!”

秦剑丹不觉得自己哪里奇怪,顶多是没机会换掉内增高鞋,身高比平时还要高一点罢了。难道奥玛索觉得我两鬓上的两条白发很特殊?

四郎迈步进屋的同时进行自我介绍:“村长你好,我们是来往于内外城做生意的小商贩,想从贵村收购一些民族手工艺品……”

说到一半他不说了,因为屋内装饰虽然不超出他的想象,但村长的打扮实在令人心惊。

村长的胡子又白又长,恐怕年近九旬,身体瘦弱如同非洲饥民,却在脸上画着浓厚的口红和眼影,像是故意搞怪的老童星。花裙子和高跟鞋穿在他身上,和挂在胸前的两个注水气球一起,强烈宣示着他女装癖的爱好。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商人来村子里进货了!赞美星球意志!”

一点点破事,村长高兴得涕泪交流,跪在合成木地板上胡乱叩首,嘴里叽叽咕咕,让秦剑丹看得心里发毛。

尼安会的七色组渗透到阿依努村,对村民们进行洗脑,忽悠你们变性,我是知道的。可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信了也就信了,你活到90多岁怎么也跟着瞎掺和!?有你这种村长真是村民们的不幸,你亲孙子都要落魄到玩屎了!

奥玛索对于爷爷的行为习以为常,还在慢条斯理地吃嘴里剩下的软糖。

稍微冷静冷静,秦剑丹咳嗽了一声,问:

“村长,话说这‘星球意志’是什么东西?我在环石城活了20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玩意。”

“什么?客人你连星球意志都不知道!?”

村长以不符合他年龄的迅速从地上蹦起,瞪着超大的眼睛贴过来,声势骇人。秦剑丹直担心对方的红唇亲到自己。

“环石城的民众生活了100年,却从来不敢叫这颗星球的名字,因为这颗星球是有意志的,呼唤他的名字会唤醒他!不管这颗星球是否苏醒,所有人都是星球意志的奴隶,简称星奴隶!”

村长说的唾沫飞溅,手舞足蹈,马上又跪到地上开始五体投地:

“赞美星球意志!我诚心诚意地给您当星奴!感谢您派来了其他星奴,来购买我们滞销的手工艺品!胸球意志……不是,星球意志至高至大!”

村长嘴瓢了一下,令人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胸球上。

秦剑丹觉得这女装癖村长极不靠谱,但又不得不和对方打交道:

“村长你好,我叫波诺,是来往于内外城的纪念品商贩。这位是我的雇员,叫他‘小四’就可以。”

四郎配合地点头:“对,我就是小四。”

村长突然严肃起来,但是配合他脸上的浓厚口红和眼影,这一幕显得严肃中透出荒诞:

“你们好,我是阿依努村的村长,名叫杰克·多拉贡,你们可以叫我多拉贡村长。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当年我很厉害哟!”

秦剑丹咬着牙跟多拉贡村长握手,庆幸对方没有拥吻的习惯。

还没等秦剑丹打探七色组的情报,多拉贡村长便一股脑说道:

“七色组刚刚在村子里建教堂,还有劝说大家变性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觉得呀,你不能叫我变性我就变性,我先要试一下!”

“他们带来的广告片加了很多特效,duang地变完了以后,那小妮子、小伙子全都叫一个俊!但是加了特效的全是假的,我说先要给我试一下。于是他们给了我化妆品、衣服,我自己准备了气球,现在每天都在用……我要让村民们看到,我用完之后是这样子,你们用完之后也是这样子!”

秦剑丹忽然对村长有所改观,对方似乎疯疯癫癫,但又话里有话,他有可能是明知七色组不是好东西,但又无法反抗,只能用自己这身怪样子警告村民不要随便变性。

这时屋内传出了一个温柔的女声:“爷爷你不要胡闹了,几位客人喝点茶吧?”

厨房的方向闪出一位修女,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她穿着一件服帖的蓝色长袍,和头巾一体的金属护额上镶嵌着银色十字架,整体传递出一种柔和与宁静。大眼睛眸光如水,五官线条柔和,没有任何锐利之处。柔顺的长发轻轻垂在肩膀上,皮肤细腻白皙,散发出一种健康和纯洁的美感。

“姐姐,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奥玛索扑上去,被对方轻柔地挡开:“这是给客人的,你手上脏,去洗一下手。”

村长扶了扶胸前位置不对的气球,介绍说:“这是我孙女琳达露露,自教堂兴建起她就当了修女。怎么样长得还挺俊俏吧?”

琳达露露?这名字取的怎么很敷衍的样子?不是从SNK格斗游戏里现改的吧?《侍魂》里有娜可露露、莉姆露露姐妹,于是你孙女就叫琳达露露?难道在你们阿依努村,“露露”其实是“大闺女”的意思?

不论如何,琳达露露是村长家的一股清泉,她和人说话时总是带着温和无邪的微笑,散发出一种安抚和舒缓的氛围。完全不像爷爷那么古怪,也和弟弟的肮脏绝对无缘。

“汪、汪!”拴在门外的瓦蕾这时叫了起来,可能是等得无聊了。

村长请秦剑丹和四郎坐在缝缝补补的沙发上,琳达露露给两人端上了热茶。

仔细一看,村长一家的皮肤不是棕色,而是偏白,村长是因为上了年纪才累积了黑色素,奥玛索则整天脏兮兮,衣服太脏可能还不洗澡。唯有琳达露露展现出了原本的肤色。

刚刚寒暄几句,进入谈生意的流程,门外忽然有人敲门,随后一个壮汉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村长你被人骗了!这两个人不是纪念品商贩,他们是人贩子!肯定是想把琳达露露拐走卖掉,送给内城的富人每天玩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