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沁阳公园内,
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并排漫步在河边蜿蜒的小路上,稀疏的树影在他们身上摇曳,宛如时光的碎金。
陈老头凝视着身旁的张若水,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细纹,在阳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温柔。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若水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你我终究都老了。”
语气里,
满是对时光飞逝的无奈,也有与故人相伴的欣慰。
张若水微微颔首,心中也泛起层层涟漪。
那些逝去的岁月,如同老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轻声叹道:“是啊,这么多年的老同学如今还在联系的也没几个了,好几位同学就如同我家老陆一样归于尘土。”
话语间,尽是对往昔情谊的怀念,以及对如今寥寥无几的老友之间的珍惜。
陈老头望着张若水的侧脸,恍惚间又看到了大学时代那个扎着马尾的姑娘。
喉头微微发紧,他笑着打趣道:“若水,你还记得大二那年的迎新晚会吗?你穿着白裙子朗诵诗歌,我在后台紧张得把道具都摔了。”
回忆起当时的窘迫,陈老头眼角都笑出深深的褶皱,心底却泛起一丝酸涩——那时的自己,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一晃都快花甲之年。
张若水脚步一顿,记忆瞬间被唤醒。
她望着公园内嬉戏的年轻人,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怎么不记得?你摔碎的青花瓷瓶,还是我连夜去校外小店补买的。”
话音未落,
陈老头已经接话:“对对对,后来导员夸道具精致,我厚着脸皮说是自己挑的,还被你在走廊堵着'威胁'请吃大餐,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
陈老头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张若水的发间,轻声道:“其实那时候,我总故意把实验报告写得乱糟糟,就盼着你能来帮我批改。每次你敲我桌子说‘陈同学能不能认真点',我都开心得像自己考了满分。”
张若水耳尖微微发烫,想起当年那些被自己当作玩笑的举动,此刻听来却恍如隔世。
她低头轻笑:“怪不得每次考试,你总卡在及格线边缘。我还以为你真是榆木脑袋呢!”
陈老头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声音低沉:“你知道吗?毕业前那晚,我在你宿舍楼下站了三个小时,攥着情书的手心全是汗。最后却只敢喊一句'路上小心'。”
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现在想来,要是当时勇敢一点.也不会让陆天华这个短命鬼捷足先登.....。”
“老陈。”
张若水打断他的话,对他翻了个白眼,“陈年往事还提它做什么,正因为有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我们的青春才完整啊。
现在这样,能像老朋友一样聊聊过去,不是也很好吗?”
陈老头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郁结渐渐消散。
他指着远处的长椅,恢复了轻松的语气:“走吧,说这些都让我饿了,待会儿聊完,我请你吃校门口那家的冰棍,还是老味道。”
张若水应一声,
两人便往前面二十米开外的一张休闲椅走去。
走近椅子,张若水刚要坐下,陈老头急忙伸手拉住她,动作急切又自然。“等一下,我先擦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掉椅子上的灰尘。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他多年来的习惯。
擦完后,他这才对张若水说道。“来,你坐吧”
张若水看着他的举动,不由摇头轻笑:“你还是这么讲究,一点没变。”
这熟悉的场景,仿佛让她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陈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容中带着几分腼腆:“难得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有这个习惯。”
两人背靠着座椅,张若水望着远处平静的湖面,思绪随着波纹荡漾开来。
“老陈,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晓曦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吧!”
陈老头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说。但他很快又恢复平静:“做父母的哪有什么吃不吃苦的,只要儿女健康长大,什么都值得。”
“这几年,自从陆天华出事后,你跟轻舟那小子就销声匿迹了,这些年你也吃了不少苦。”
陈老头看着张若水,眼中满是关切。
张若水淡然一笑,笑容里却藏着深深的无奈和伤感。
她轻叹一声:“这都是命啊。”
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半晌!
张若水便出言打破沉默,转移话题:“我记得晓曦那孩子跟我家小陆以前就读一所学校吧,这丫头结婚了?”
陈老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满是无奈:“没有呢,那丫头死心眼,到现在一个对象都没有。”
想到女儿的固执,他既心疼又着急,更多是无奈。
张若水抿嘴一笑,心中已然明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调侃:“怎么?那丫头还惦记着我家那小子,呵呵呵。”
陈老头无奈地摇头:“可不是吗,每次你家那小子过来,这丫头都能高兴好几天。”
张若水呵呵一笑,打趣道:“谁让你这老头子一股牛脾气,明明知道那丫头的心思,却还要....,唉不说也罢!”
想起陈老头的固执,她又好气又好笑。
陈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气不过吗,谁让那小子是陆天华的种,上次那他过来给你带药,我也没给好脸色。”
说到这,他心里忐忑不安,目光偷偷打量着张若水的脸色,生怕惹她生气。
张若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呀,怎么就不看开呢。不过,现在就算你同意,也不可能了,我儿子已经找到媳妇了,而且还是两个儿媳妇呢。”
说完,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满心都是骄傲。
陈老头一脸不可置信,心中满是震惊,
急忙伸手抓住张若水的手腕:“这小子已经结婚了,还两个老婆,这是怎么回事?”
张若水瞥了眼他的手,陈老头这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抱歉,有点唐突了,实在是你这个消息太震惊了。”
他有些尴尬,却也被这个消息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张若水抿嘴一笑,便把陆轻舟跟苏轻瑶和穆韶华两女之间的事大致跟陈老头说了一遍。
陈老头听完,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满是感慨:“竟然还有离谱的事?这小子果然跟陆天华那老小子一副德行。”
张若水当即板起脸,眼神中带着警告。
陈老头见状,急忙赔笑解释:“口误、口误。”
之后,
两人又聊了很多关于陆轻舟跟陈晓曦的话题,那些孩子们的成长点滴,仿佛就在眼前。
又聊起以前上大学时候的事,那些青春年少的回忆,让他们时而感叹,时而神伤,时而又笑容满面。
此时,
不远处的咖啡馆内氤氲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穆韶华半倚在窗边的卡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墨镜边框,漫不经心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猛地一动,唇角勾起一抹诧异的笑意——这可真是个意外的发现!说不定能挖出什么有趣的故事。
“穆总,您在看什么?”刘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好奇问道。
穆韶华摘下墨镜,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八卦的神采,伸手指向对岸:“刘秘书,你看对面那个老人,是不是沫沫的奶奶?”
刘优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惊讶道:“哎哟,还真是!张阿姨旁边那位大叔是谁呀?”
穆韶华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各种有趣的场景。
她站起身来,一脸兴致勃勃:“我也没见过,你在这等我,我过去打个招呼。”
“啊,他们好像聊得挺开心的,你这样过去,会不会不太好?”刘优神色怪异的看着穆韶华。
穆韶华正色道,“什么叫不太好,那是我沫沫的奶奶,我的婆婆,我不过去打个招呼合适吗?”
说完,
不等刘优回应,便火急火燎的走出咖啡馆,口中小嘀咕道:“这么有趣的场合,不去看看可惜了!嘻嘻!”
刘优有些无语,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这算盘珠子都快蹦我一脸了,我都不想点穿你。”
就在穆韶华风风火火离开后不久,苏轻瑶踩着高跟鞋走进咖啡馆。
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清冷,扫视一圈后,目光锁定在窗边的刘优。
听到脚步声,刘优急忙起身:“苏总,您来了。”
苏轻瑶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们穆总呢?”
“刚刚出去了。”刘优回答。
苏轻瑶眉峰微蹙,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不悦,
“这女人约我喝咖啡,人却跑出去了。她去哪儿啦?”
刘优指向湖对岸,解释道:“诺,她要去那里呢。”
苏轻瑶顺着她的手势望去,一开始没看出什么特别,语气中带着疑惑:“她去对面做什么?”
刘优解释道:“苏总,你没发现对面那位老人是舟舟奶奶吗?”
“啥,那是舟舟的奶奶?”苏轻瑶凑近窗边仔细辨认,确认后,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担心穆韶华会不会冒失,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那个陌生大叔的身份。
她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说:“我去看看,免得穆韶华这女人搞出乱子。”
表面上装作是去监督穆韶华,实际上自己也被这份好奇心驱使。女人啦,天生就是爱八卦!
刘优看着苏轻瑶的背影,久久无语,“一个两个的都去凑老人家的热闹,舟舟奶奶一把年纪了,她也有自己的自由好吧,你们这样去打搅别人,真的好吗?哎!”
湖对岸,
张若水正被陈老头逗得开怀大笑,沉浸在往昔回忆中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两道身影正一前一后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妈,您怎么在这?”穆韶华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一声妈,把张若水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到慢慢走近的穆韶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就像被撞破秘密的少女。
但好歹活了几十年了,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慌乱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她很快镇定下来,笑着打招呼:“小穆,你怎么在这?”
穆韶华笑容甜美,眼神里却藏着促狭:“妈,还真的是你呀!我刚约了轻瑶妹妹在对面喝咖啡,远远就看到你们,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说着,她故意将目光转向陈老头,调皮地眨眨眼,“妈,这位是....你不打算介绍一下?”
她满心期待地等着看张若水的反应,就像在等着一场好戏开场。
张若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骂道:“你这丫头,乱想什么呢!这位是我的老同学,你叫他陈叔叔就好。我们好久没见了,就是简单聊聊。”
嘴上虽然嗔怪,心里却有些无奈,这两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机灵。
穆韶华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向陈老头,甜甜地打招呼:“陈叔叔你好,我叫穆韶华,是您老同学的儿媳妇。”
陈老头猛地站起身,目光撞上穆韶华那双含笑的眸子。
眼前的年轻女子妆容精致,气场却带着几分肆意的灵动,
方才听张若水提起的两个儿媳都是商业传奇,此刻其中一位竟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心里满是感慨,又有种年轻时候谈恋爱见家长的那种既视感。
他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
穆韶华大大方方伸出手,腕间的珍珠手链随着动作轻晃。
陈老头慌忙迎上,机械地挺直脊背,连珠炮似的开始自我介绍:“小穆你好,我是你婆婆的大学同学,我姓陈,叫陈胜,今年53岁,身体健康,老伴早年就过世了,有一个女儿。目前在临昌路开了一家医馆度日。”
穆韶华咬住下唇憋笑,眼底狡黠的光藏都藏不住。
她当然看得出这位陈叔叔局促背后的心思,故意拖长尾音调侃:“陈叔叔真有趣,听您这介绍,是打算追我婆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