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泉万念俱灰。
仰头望着云开日现的天空,发出三声狂笑,正欲自行了断,墨宸忽然闪现在他的面前。
“你可还不能死。”
幽泉心头一惊,问道:“你不杀我?”
“不,只是想借你的头颅一用。”
“什……什么!?”
不等幽泉回过神来,墨宸已伸手扣住他的脑门。
墨宸的五指便如铁钳一般,紧紧扣住幽泉的头顶,指尖泛起幽蓝色的光芒。
幽泉只觉一股刺骨寒意从天灵盖直贯而下,全身经脉如遭雷击般僵直,身体完全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禁锢,连自断心脉的力气都被剥夺。
“你...要对我做什么……”
幽泉的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如同被掐住喉咙的困兽。
墨宸没有回答,双目微阖,将神识沉入幽泉的识海之中。
墨宸的神识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穿梭在幽泉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之间。
其所有记忆仿佛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分明是被先天魔元侵蚀的痕迹。
前方,是一个漆黑如墨的记忆旋涡,仿佛潜藏着幽泉最深层的记忆。
墨宸的神识停驻在那记忆旋涡前,
“找到你了。”
墨宸话音刚落,一血色巨瞳骤然出现在那旋涡之中,正是幽冥鬼瞳!亦为先天魔元残留在这世间的一缕残魂。
“可恶!怎么又是你!”魔元残魂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咆哮道。
墨宸淡然言道:“你这魔元,逃不出我的掌心,只要有孤在,这世间便无你立足之地。”
“嘿嘿嘿嘿,好大的口气!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又将要面对怎样可怕的存在!”
“你是想说焚天?”
“什……什么!?”
那血色巨瞳骤然一缩,魔元残魂只觉得心中一阵惊骇。
焚天与其率领的一众天魔族早在先天神灵来到这片大陆之前,就已被苍溟老人封印在了封天大阵当中,故而甚至就连创建这片文明的先天神灵都不知道焚天是何人,典籍当中亦无任何关于焚天的记载。
谁知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夏宸王,竟能准确说出焚天的名字。
“你……你究竟是何人!?”
魔元残魂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墨宸眸光幽邃,声音如古井无波:“孤乃大夏宸王。代孤转告焚天,待在封天大阵当中,他尚可苟活,封天大阵开启之日,便是他毁灭之时!”
言罢,墨宸指尖的金芒忽然暴涨,将血色巨瞳周围的黑暗寸寸撕裂。
血色瞳孔剧烈震颤:“你……你要作甚!?”
“嘘——”
墨宸竖起食指,一道金纹突然缠住巨瞳。魔元残魂顿时如遭雷殛,发出凄厉哀嚎。
“你不该出现在这世间,孤现在就送你回到那封天大阵中去。”
魔元残魂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声音戛然而止,那血色巨瞳亦化作黑气,迅速消散。
墨宸轻启双眸,只见跪在地上的幽泉双目只剩一片灰白,瞳孔已消失不见,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
清晨,西蜀皇城。
寒山城被大夏军攻占,数万寒山铁卫向大夏请降的消息已传回皇城,如今整个皇城无论是朝堂还是坊间,都已乱成一团。
寒山城作为西蜀东北方向的门户,是抗击大夏最重要的一道防线,数百年来,哪怕西蜀最为羸弱时期,寒山城都从未被攻破。
谁知此番不过短短数日,号称铜墙铁壁的寒山城便被大夏军攻破。
大将军冷云啸战死,数万寒山铁卫集体请降,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朝堂上,西蜀皇帝刘元纯正在大殿上来回踱步,殿下文武百官则都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谁都不敢抬头。
刘元纯猛然停步,龙袍翻卷间带起一阵冷风,他双目赤红,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案上玉玺都颤了三颤。
“废物!一群废物!”
刘元纯声音嘶哑,近乎咆哮,
“寒山城破,冷云啸那老东西居然扔下寒山城自个儿抹了脖子,数万铁卫不战而降!而如今大夏兵锋距我皇城不过二百里,尔等……尔等却连一个对策都拿不出来?!”
殿下群臣噤若寒蝉,额头紧贴地面,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张懋!给朕站出来!”
刘元纯厉声吼道。
兵部尚书张懋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你是兵部尚书,你说该怎么办!?”
张懋声音颤抖着说:“陛……陛下,大夏军势如破竹,我军士气低迷,不如……不如避其锋芒,派出使者,与其议和……”
不等张懋把话说完,刘元纯一脚踹翻龙案,笔墨奏折哗啦散落一地,吓得张懋身体微微一颤。
“议和?!”
刘元纯气得脸色铁青。
“寒山城一丢,大夏军下一步便是直取皇城!都到这时候了,你……你居然还想着议和?你是想让朕献上朕的项上人头,还是献上我蜀国江山?”
张懋闻言,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他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臣……臣不敢!”
“不敢?哼!我看你分明早就有不臣之心!来人,把张懋拖出去砍了,以儆效尤!”
宫殿内的护卫一拥而上,架起张懋,摘去他头顶乌纱,便拖着他往殿外而去。
张懋大惊失色,急忙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开来,但刘元纯完全没有要放过张懋的意思,任由张懋被护卫拖出了大殿。等待他的,便是人头落地。
张懋身为兵部尚书,可是二品大员,没想到说砍就砍了,文武百官一个个面如土色,头埋得更低了。
刘元纯环视群臣,眼中尽是癫狂与绝望:
“一帮废物!平日里一个个在朕面前高谈阔论,如今国难当头,却连一个敢战之人都没有?!”
殿内死寂,唯有刘元纯粗重的喘息声回荡。
刘元纯目光落在了虎贲将军陈景明的身上。
陈景明已年过九旬,是三朝元老,当年王野正是得到他的提携,才步步高升,最终做到了车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