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田平安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我还不是欣然接受了。”
徐鹏眼巴巴地看着糖纸:
“那我也欣然接受了呗!”
田平安咂摸着嘴里的奶糖,压低声音:
“你快说说,你看出啥问题没?”
徐鹏眯起眼睛,活像发现瓜田的猹:
“就在咱们一进门的时候,好像崔颖在看啥东西。”
他做了个往怀里藏的动作:
“慌里慌张地藏在抽屉里了,我也没好意思让她打开抽屉看是啥。”
田平安把糖纸往兜里一揣:
“这个不用你操心,汪青松已经惦记上了。”
他朝办公室方向努努嘴:
“刚才咱们跟崔颖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偷偷捣鼓那个抽屉了。”
徐鹏回头看看汪青松还没跟出来,突然压低声音:
“你注意到没?”
他两根手指对着自己眼睛比划:
“汪青松和崔颖眉来眼去的,肯定有猫腻!”
“嗨!”
田平安一拍大腿:
“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神秘兮兮凑近:
“人家俩是小学同学加中学同学,汪青松给崔颖当舔狗好多年了!”
说着贱兮兮撞了下徐鹏的肩膀:
“哪像你啊——”
他故意拉长声调:
“崔老板心目中的金龟婿,天天琢磨着把闺女塞给你……”
又突然提高音量:
“你不是也想来探望崔家大小姐?”
徐鹏瞬间涨红了脸,连耳根子都红了:
“别乱说!我这是办案!”
“得嘞!”
田平安挤眉弄眼,活像个说相声的:
“我一说来找崔大小姐。”
他做了个骑车的动作:
“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两人正斗嘴,突然听见办公室传来“呯”的一声。
田平安的胖脸顿时挤成一团:
“卧槽!该不会是汪青松在表白吧?这动静比放炮仗还响!”
徐鹏瘦高的身子像弹簧一样弹了出去,结果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汪青松撞了个满怀。
只见汪青松手里攥着个粉色信封,脸红得像是刚从蒸笼里捞出来的螃蟹。
“这……这是……”
汪青松结结巴巴地说。
田平安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信封:
“‘亲爱的青松’……哎哟我去!情书啊!”
他故意捏着嗓子念道:
“‘你打篮球的样子真帅!’啧啧啧!”
徐鹏的脸黑得像锅底:
“原来真是你俩在谈情说爱?”
汪青松急得直跺脚:
“不是!这是十年前的信!我刚在文件堆里找到的!”
“汪!青!松!”
办公室里突然传来崔颖的尖叫,只见她举着高跟鞋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
“你敢偷看我的情书?!”
“妈呀!”汪青松抱头鼠窜,田平安和徐鹏赶紧一左一右拦住暴走的崔颖。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崔大小姐!”
田平安的胖肚子被崔颖的高跟鞋戳得生疼。
崔颖气得直跺脚,脚下的水泥地咚咚响:
“那是我上学时候不懂事写的!就是……就是没舍得扔而已!你别自作多情了!”
汪青松下意识往徐鹏身后缩了缩,黑西装都皱巴了:
“那你为啥每次见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考上大学就看不起咱工人阶级了?”
“汪青松!”崔颖气得声音都尖了,“我爸让你当保卫科副科长是看你老实,不是让你整天在这胡搅蛮缠!
人家小松天天看书学习,你呢?”
田平安双手插在裤兜里,用胳膊肘碰了碰徐鹏:
“我说,这保卫科的汪副科长,情绪有点激动啊。”
徐鹏双手抱胸,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
“感情纠纷最难办,比蹲点抓小偷还费神。”
汪青松涨红了脸:
“段小松那小子就会耍嘴皮子!我干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实事,上次仓库丢纱锭,还是我……”
“得了吧!”崔颖打断他,“上个月厂里丢的那批毛料,到现在还没找着呢!”
说完转身摔上了办公室门。
走廊里一时安静下来。
田平安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
“猴子,咱们是不是该……”
徐鹏无奈地摆了摆手,略带感慨地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哟。”
说罢,他转身面向汪青松,目光陡然一凛,语气也随之严肃起来:
“不过眼瞅着厂里最近治安案件一个接着一个,你所在的保卫科可得多上点心呐!
这不,江科长这边还有工作,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先走一步。”
汪青松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条件反射般地“唰”地一下挺直了腰板,扬起手臂敬了个礼。
虽说姿势不算太标准,但那份认真劲儿十足。
他大声说道:
“徐队您放心!我这就麻溜去向江科长详细汇报工作!”
徐鹏微微颔首,带着田平安转身欲走。
这时,他侧过头,压低声音对田平安说:
“嘿,你瞧这小子,脑子倒还挺灵光,反应挺快。”
田平安嘿嘿一笑:
“这小子追姑娘忒愣,一点策略都不讲。”
徐鹏瞥他一眼:
“跟你这情场老手比,差远了。”
“那是!”田平安扬了扬下巴。
徐鹏正色道:
“还去找崔建国吗?”
田平安摇头:
“高队肯定查透了,再去也是白跑。要不是让你见崔大小姐,这趟我都不想来。”
徐鹏小声嘀咕:
“又来了……”
田平安一挥手:
“走,回局里。找更重要的人。”
汪青松送二人来到大院。
阳光下,一辆蓝色奔驰S600正散发着人民币的芬芳,车漆亮得能当镜子照。
这玩意儿在龙海县可是独一份,崔建国这排面,简直是在用钞票打人脸!
车旁边站着个精神小伙,一身藏青色运动服穿得跟特工似的,正拿着块鹿皮擦车。
那专注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亲闺女梳头呢!
“啧啧啧……”田平安摸着下巴,“这车轱辘怕是比我家房子都值钱!”
小伙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埋头擦车,那架势活像在说:
看什么看,你们买不起!
汪青松笑着挥手:
“嗨,忙着呢?”
小伙头都不抬,敷衍地摆了摆手,继续跟车玻璃较劲。
田平安笨手笨脚地往摩托上爬。
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破摩托发出“吱呀”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