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你谁啊?”
梁贵发捂着鲜血直流的后脑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因疼痛和愤怒扭曲变形。
他恶狠狠地瞪着李凡,色厉内荏地咆哮:
“我告诉你,你这次摊上事了,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早就移民东瀛了,现在是高贵的东瀛人,你敢打我?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打到大使馆去,告你蓄意伤人,这属于国际纠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叫嚣,一边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李凡面无表情,对于他的叫嚣充耳不闻。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半截断裂的椅子腿,掂了掂分量,然后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梁贵发走去。
梁贵发看着李凡一步步逼近,手里还握着那凶器,先前那点虚张声势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声音也变了调: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打伤了东瀛公民,后果很严重!”
李凡依旧一言不发,走到梁贵发面前,手臂一扬,那半截椅子腿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梁贵发的嘴巴上。
“噗——!”
一声闷响,梁贵发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满嘴的牙齿像是被一股巨力给震松了,几颗牙齿混合着血沫,从他口中飞溅而出。
“啊……饶……饶命……”
梁贵发满口鲜血,疼得浑身发抖,脸上肌肉痉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踉跄着向后退,试图远离这个煞星,口中含糊不清地哀求着。
李凡仍然面无表情,一步步紧逼。
梁贵发退无可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连连磕头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李凡手中的半截椅子腿,如同雨点般落下,狠狠地抽打在梁贵发身上。
“砰!砰!砰!”
梁贵发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惨叫声在院子里回荡,听得一旁的梁冰兰和梁贵成心惊肉跳,脸色惨白。
“咔嚓!”
终于,椅子腿再也承受不住李凡的力量,从中断裂开来。
李凡随手将只剩一小截的木棍扔在地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梁贵发浑身是血,蜷缩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他迷迷糊糊中,隐约听到那个煞神般的人物低声说了一句:
“早知道该找根铁棍……”
李凡冷眼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梁贵发,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方才那一瞬间,他确实动了杀心,但终究还是强压了下去。
为了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他转身走回梁兴旺身边。
梁兴旺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他拍了拍李凡的胳膊,声音沙哑:
“小兄弟,谢谢你。
等会儿要是巡捕来了,你就说是我打的,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担。
我这把老骨头,无儿无女,无牵无挂,什么都不怕了。”
李凡摇了摇头:
“梁老先生,您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您先顾好自己。”
梁兴旺有些狐疑地看了李凡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不似作伪,但还是叮嘱道:
“小兄弟,你可别逞强。他们要是真追究起来,你就把责任都推我身上,千万别做傻事。”
他实在不愿连累这个仗义出手的年轻人。
梁兴旺转过身,看着灵堂里弟弟梁兴家的冰棺,眼神复杂。悲伤、愤怒、失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道:
“不等了,直接出殡吧。”
这话一出,不仅李凡,连站在一旁始终没敢出声的梁贵成和梁冰兰都愣住了。
“大伯,这……这不合规矩吧?”
梁贵成小心翼翼地开口,
“按照习俗,总要停灵三日,让亲朋好友前来吊唁才是。”
梁冰兰也附和道:
“是啊,大伯,爸刚走,这么急着下葬,传出去不好听。”
她倒不是真在乎什么规矩和名声,只是觉得事情还没闹腾够,尤其是那本《惠济方宗》的下落还没弄清楚。
梁兴旺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与决绝:
“规矩?亲朋好友?你们看看他,尸身都生蛆了,谁知道他到底死了多久?还停什么灵?让更多人来看我们梁家的笑话吗?”
他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梁贵发,又看了看各怀鬼胎的梁贵成和梁冰兰,语气愈发冰冷: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为了那点家产,为了那本破书,在这里丢人现眼!早点入土为安,对谁都好!”
梁贵成和梁冰兰对视一眼,见梁兴旺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
对他们而言,梁兴家早点下葬,或许就能早点名正言顺地分割遗产,倒也不是坏事。
于是,两人便都默不作声,算是同意了。
李凡联系的殡仪馆负责人,一个五十来岁,经验丰富的老把头,听闻要立刻下葬,也有些为难。
“梁老先生,这……这可有点不合咱们这儿的老例儿啊。”
老把头搓着手,面露难色,
“一般人家,怎么也得停灵三天,让逝者在家中多待几日。而且,这大晚上的下葬,阴气重,对后人也不太好啊。”
梁兴旺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却坚定:
“老把头,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弟弟这情况特殊,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蛆都生出来了,再停三天,还有什么意义?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就按我说的办,今晚就下葬。”
老把头见他如此坚持,又想到梁家这诡异的氛围,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劝:
“那好吧,既然您老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抓紧准备。”
众人各自忙碌起来,准备起灵。
梁贵成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走到别墅的一个角落,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压低了声音,用东瀛语快速说道:
“情况有变,那本《惠济方宗》暂时还没找到。
你们做好第二套方案的准备。如果实在找不到书,就把梁兴旺给我带走。
他是最熟悉《惠济方宗》,把他弄到东瀛,价值不比那本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