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落凡只觉身躯在混沌的通道中被无形之力裹挟着飞速穿梭，眼皮重得像是坠了铅块，任凭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掀开分毫。
唯有强烈的失重感如涨潮般反复包裹而来，时而将他抛向虚空，时而将他拽向深渊，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成了一团，难受得紧。
不知在这片混沌中漂流了多久，就在他的意识快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时，一道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如同惊雷般劈开了混沌：
“叮！检测到宿主已进入上层位面，系统将自动启动升级程序。本次升级将清空宿主原有系统积分，升级过程无耗时，具体功能变化请自行查阅。”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身体的穿梭感骤然消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硬生生定在了原地。可他的大脑还沉浸在之前的高速惯性中，天旋地转的失衡感瞬间席卷而来，胃里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喉咙里涌，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扶住了额头，才勉强稳住身形。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那股强烈的眩晕感才如同退潮般渐渐褪去。
陈落凡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涌入鼻腔的，是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那灵气醇厚得像是上好的蜜酒，比鉴定师总盟周围终年不散的灵雾还要浓郁数倍，吸入一口，都能感觉到肺腑被温柔地包裹。
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温润的灵气顺着喉间滑入体内，仿佛干涸了许久的河床迎来了甘霖，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泛起阵阵暖意，连之前混沌的大脑也清明了不少。
可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身体周围像是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任凭他运转《炁体同源》的功法，试图引导灵气入体，那醇厚的灵气却始终在屏障外徘徊，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再多吸收。
“果然如此……” 陈落凡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遗憾，“没突破到灵尊境界，就算站在这样的灵气宝地里，也只能望洋兴叹。这种入宝山而空手归的滋味，真是让人憋屈。”
这时，他突然想起系统升级的提示，眉头顿时一皱，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那死要钱的系统，果然把我之前攒的积分全清空了！希望这次升级能多些有用的新功能，不然我这亏可就吃大了。”
念头一动，他立刻将心神沉入脑海，查看系统面板的变化。
第一处变化便让他眸光微闪：原本系统里 “灵石兑换积分”、“丹药兑换积分” 的功能被彻底移除，取而代之的是，系统积分与灵境积分直接关联，可随时以 1:1 的比例相互转换。而在积分获取方式的末尾，那句熟悉的提示依旧赫然在目：“可通过为人类做贡献获得积分，具体情况自行摸索”。
自从上次系统升级后，这句话就一直存在。这些日子里，他试过点化他人成为旭阳族，也帮其他势力完善过修炼典籍，甚至还为试验大陆的人族规避了不少风险。这些在他看来妥妥是 “为人类做贡献” 的事，却从未收到过半点积分奖励。
“难不成，系统说的‘人类’，是指灵能大陆的特定人群？还是说，得达到某种程度的贡献才算数？”
陈落凡暗自嘀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下也只能等日后在灵能大陆多做尝试，才能验证这个猜测。
再看第二处变化，鉴定方式与之前基本一致：同一大境界下，鉴定同一小境界无需花费积分；每超越一个小境界，所需积分便是之前的二倍。也就是说，等他突破到灵尊初期，鉴定灵尊中期、后期、巅峰，分别需要花费 2、4、8 积分；而越阶鉴定的积分耗费比例，则依旧是 1:100。
“这么算的话，要是想鉴定灵皇初期的苍狗，就得花 100 积分。” 陈落凡心里快速盘算着，倒也没觉得不妥。来灵能大陆之前，他已经清空了所有能完成的委托，除去进入灵境空间花费的 100 灵境积分，现在还剩 462 积分，短期内完全不用为积分发愁。
可当他看到最后一处变化时，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脸色也沉了下去。
系统面板上清晰地显示着：“系统将从宿主所击杀敌人的体内，提取十分之一的天道感悟作为己用；宿主的境界，将由所有领域中感悟最高者决定。”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就像他修炼《炁体同源》时，需要将灵气转化为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种属性，每种属性对应着一道天道领域；除此之外，丹药、剑术、阵法等技艺，也各有专属的天道领域。只要在这些领域的领悟能得到天道认可，同样能实现境界突破。
可陈落凡皱眉的症结，全在 “击杀” 两个字上。他自认不是心慈手软的圣人，这些年在试验大陆也杀过不少敌人，可这种类似邪修掠夺他人天道感悟来提升自己的方式，实在让他难以接受。那不仅仅是夺取修为，更是在剥夺他人多年的苦修与感悟，与他心中的修行之道相悖。
“先不想这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暂时将这烦人的功能抛到脑后，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他此刻所在的地方，身后不远处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通天石柱，那石柱的材质极为奇特，既不像玉石，也不像金属，表面流转着七彩斑斓的光晕，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缓缓游动，红、橙、黄、绿、青、蓝、紫交织辉映，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石柱的顶端，正像喷泉般不断向四面八方喷薄出氤氲的彩色气体，那些气体在空中缓缓汇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他所在的这片空间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与景象。
石柱周围只有一小片约莫丈许见方的平整地面可供落脚，地面泛着淡淡的莹光，触感温润；再往外，便是一圈深不见底的沟壑，黑漆漆的沟壑如同巨兽张开的巨口，深不见底，将石柱与外界的地面彻底隔离开来，让这里活像一座悬浮在虚空的孤岛。
而沟壑之外的区域，却被大片鲜花铺满。那些鲜花按照颜色的不同，整齐地排列成一个个方格 —— 红的似烈火燃烧，粉的似朝霞映空，白的似初雪覆枝，黄的似阳光倾泻…… 远远望去，就像有人精心摆放好的彩色拼盘，精巧得让陈落凡忍不住啧啧称奇。
只是，这些色彩艳丽、形态完美的鲜花，却总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没有蝴蝶绕花飞舞，没有蜜蜂采蜜的嗡嗡声，甚至连风吹过花瓣的颤动都没有。它们美得太过规整，太过刻意，反倒像是虚假的画景，少了几分真实的生机。
“这就是灵境空间吗？连个说明都没有，到底该怎么感悟天道？”
陈落凡挠了挠头，正有些不知所措时，一排排淡蓝色的文字突然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空中，字迹清晰，带着几分官方的严肃：“请将全部精神投入到天道石柱内，石柱将会根据你所适合的领域种类，将你引导到对应的幻境空间。”
“请注意，幻境空间内的天道推演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速，若感到精神力无法承受，请及时退出，避免造成永久性的精神损伤 —— 大陆发展部。”
“我适合的幻境空间？” 陈落凡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有鉴定系统在，他几乎能快速学会所有职业的技能，无论是炼丹、炼器，还是剑术，亦或是九种属性的灵气操控，他都有所涉猎。换句话讲，他或许适合所有天道领域，根本没有所谓的 “偏向”。
“或许我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只是我自己没察觉罢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希望天道石柱能给我答案吧。”
说着，他闭上双眼，摒除所有杂念，将全部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向身后的天道石柱。
可他却忘了一点 —— 在试验大陆最后的那段时光里，他几乎收纳了所有能找到的典籍，从修炼功法到丹道心得，无一不包；再加上旭阳族本身对各种属性的超强包容性，他的精神力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变得驳杂而广阔，涵盖了无数领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