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三年正月戊申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泥师域的戈壁上寒风呼啸,如刀子般割在人的脸上。
杨胄勒住战马,凝视着远方。在他的视野中,羯猎颠的军队如鬼魅般出现在沙丘之后,他们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是在向唐军示威。
站在杨胄身旁的副将低声说道:
“将军,龟兹人这次带了不少骑兵,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啊。”
杨胄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副将的看法。他抬起手,向身后的传令兵示意,传令兵立刻驱马向前,传达杨胄的命令。
“让前军结盾阵,后军弓弩手准备,等他们冲过来再放箭!”
杨胄的声音在寒风中清晰地传出去,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羯猎颠的军队。
昨夜,杨胄刚刚接到探马的紧急回报,羯猎颠趁唐军换防之际,率领大军突袭边境,劫掠了两个驿站。
杨胄深知军情紧急,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连夜率军疾驰而来,终于在拂晓时分赶到了泥师域,与敌军相遇。
此时,双方隔着一片开阔地对峙着,沙地上还残留着敌军劫掠时留下的马蹄印,以及被风吹得滚来滚去的散落粮草袋子。
这些景象让唐军将士们心中的怒火愈发燃烧,他们憋着一股劲,渴望在这场战斗中给羯猎颠一个狠狠的教训。
羯猎颠似乎也感受到了唐军的士气,他在阵前高声喊话,无非是一些挑衅和侮辱的言语。
然而,杨胄并没有被他的言语所激怒,他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杨胄站在阵前,面对羯猎颠的军队,他面沉似水,毫无惧色。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敌军的阵脚,仿佛要透过那层层叠叠的人墙,看清他们的真正意图。
“他们的骑兵在左翼,主力应该就藏在那里。”
杨胄冷静地分析着战场上的形势,然后果断地下达命令:
“传令左翼加强戒备,绝对不能让他们绕到我们后面!”
他的话音未落,羯猎颠的军队就像被他的话语所激怒一般,突然开始行动起来。只见右翼的步兵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率先发起了冲锋。他们的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仿佛整个天地都被这股黄色的风暴所笼罩。
“放箭!”
杨胄见状,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命令。
刹那间,唐军的弓弩手们如同一台台精准的弩机,同时射出了密集的箭矢。
这些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入了敌阵之中。
冲在最前面的龟兹兵猝不及防,纷纷被箭矢射中,惨叫着从马上坠落下来。
他们的攻势顿时受到了阻碍,变得有些滞涩。
然而,羯猎颠显然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
他迅速组织起了第二轮冲锋,这次步兵们在前举盾掩护,骑兵则紧随其后,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猛扑过来。
杨胄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只见他手中令旗一挥,高声喊道:
“盾阵前移,长枪手跟进!”
随着他的命令,唐军的盾阵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向前移动。
盾阵紧密相连,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铁墙,硬生生地挡住了敌军的冲锋。
长枪手们在盾墙的掩护下,透过盾牌间的缝隙,猛然将长枪向前刺出。
刹那间,惨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战场。
杨胄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着骑兵从右翼包抄过去。
他手中的长枪如同闪电一般,左右挥舞,每一次挥击都能精准地击中敌人,迅速撕开了一个缺口。
在激烈的战斗中,杨胄的目光如炬,他突然瞥见羯猎颠正在中军指挥。
他毫不犹豫地大喝一声:
“随我冲!斩将夺旗!”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战场上回荡,激励着唐军将士们奋勇向前。
尽管激战正酣,但唐军的阵型却始终保持不乱。
这得益于杨胄事先的特意叮嘱,他深知龟兹兵虽然勇猛,但军纪涣散。
只要能够顶住他们前三波的猛烈冲击,唐军就能够逐渐占据上风。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战至午时,羯猎颠的军队开始显露出疲态。
不少士兵开始往后退缩,原本紧密的阵型也出现了松动。
杨胄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果断地下令发起总攻。
唐军将士们听到命令,士气大振,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一般,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连沙丘都被这股气势吓得颤抖起来。
羯猎颠眼见形势不妙,心知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逃脱,于是他当机立断,想要率领军队突围。
然而,杨胄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呢?他亲自率军紧追不舍,誓要将羯猎颠一举歼灭。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两座高耸的沙丘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正在上演。
杨胄手握长枪,如同一条矫健的蛟龙,与羯猎颠手中的弯刀激烈交锋。
只见杨胄的长枪如灵蛇般舞动,瞬间缠住了羯猎颠的弯刀,使得他的攻击变得迟缓无力。
经过数个回合的激烈较量,杨胄终于找到一个破绽,猛然发力,将羯猎颠挑落马下。
羯猎颠重重地摔落在沙地上,扬起一片沙尘。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还未站稳,便被杨胄身边的亲兵一拥而上,迅速将他捆绑起来。
龟兹兵们目睹主将被俘,顿时军心大乱,如鸟兽散。
一些人惊慌失措地跪地投降,而另一些则像无头苍蝇一样,拼命往沙漠深处逃窜。
杨胄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下令士兵们打扫战场,并让人清点伤亡情况。
经过一番统计,发现唐军将士的伤亡并不多,这让杨胄感到十分欣慰。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杨胄迈步走到被俘的羯猎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如冰。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劫掠驿站、杀害驿卒,可知罪?”
羯猎颠却毫不畏惧,梗着脖子,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杨胄见状,也不逼迫他,只是淡淡地吩咐道:
“看好他,等押回西州再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