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忆味宴”只剩两天,沈清欢在书房中专注地裁切着几张特制的米黄色纸张。
这些邀请函是她亲自设计的,用料考究,每一张都经过特殊处理。
曹安走进书房,看到桌上整齐排列的邀请函和几个小巧玲珑的玉瓶。
“小姐,邀请函都准备好了?”曹安问道。
沈清欢点头,用毛笔蘸了一种淡褐色的墨水,在邀请函上写下流畅的字迹:“这种墨水是用特殊材料配制的,常温下只能看到宴席的时间地点,但若将纸张轻轻加热,完整的菜单才会显现。”
“为何要这样设计?”曹安好奇地问。
“一是增添趣味,二是...”沈清欢停下笔,将一张写好的邀请函轻轻举到烛火上方,纸面上逐渐浮现出几道菜名,“让他们对'忆味宴'产生更多期待和猜测。
人越是好奇,注意力就越集中。”
曹安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玉瓶:“这是?”
“'唤醒记忆之香'。”沈清欢解释道,“是我特制的一种香料,每份邀请函都会附赠一瓶。
这香料由檀香、沉香和几味药材调配而成,能够唤起人们深藏的记忆。”
写完最后一份邀请函,沈清欢小心地将它们装入精致的锦盒,又在每个盒子里放入一个小玉瓶。
“我们先去赵府。”沈清欢对曹安说。
赵府门前,赵家的管家听闻沈清欢亲自前来,连忙迎了出来。
这位管家姓刘,是赵大人的心腹,在赵府已任职多年。
“沈小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刘管家恭敬地行礼。
沈清欢微微一笑:“我是特地来送'忆味宴'的邀请函给赵大人的。”
刘管家正要应承,从院内匆匆走出一人,正是赵府主人赵明远。
这位朝中重臣年近五十,面容威严,平日里少有人能见到他亲自迎客。
“沈小姐亲自登门,老夫有失远迎。”赵明远笑容可掬,“请进府一叙。”
沈家与赵府有旧,沈清欢也不推辞,随赵明远进了会客厅。
“听闻小姐近日要在雅宴轩举办'忆味宴',老夫十分期待。”
赵明远一边吩咐下人上茶,一边说道。
沈清欢将锦盒递上:“这是'忆味宴'的邀请函,特意亲自送来给赵大人。”
赵明远打开锦盒,取出邀请函和玉瓶,神情略显疑惑:“这是?”
“邀请函上有宴席的时间地点,若将纸张轻轻加热,菜单便会显现。”
沈清欢解释道,“那小瓶中装的是'唤醒记忆之香',宴席当日会用到。”
赵明远将邀请函在烛火上方轻轻一烤,纸上果然显现出一行行菜名。
他的目光在某个菜名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
“'乾坤鱼翅'、'记忆海参'、'廊坊明珠汤'...”赵明远念着这些菜名,随即问道,“这些菜色倒是别致,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沈清欢注意到赵明远念到“廊坊明珠汤”时,声音略有停顿。
“这些都是我父亲生前最爱的菜肴。”沈清欢平静地说,“特别是那'廊坊明珠汤',是父亲在他最后一次宴请诸位老友时亲自设计的菜品。
赵大人应该还记得那次宴席吧?”
赵明远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邀请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次宴席...确实令人难忘。”赵明远语气不太自然,“只是年岁已高,细节记不太清了。
不知这'忆味宴'的具体内容是?”
“正如其名,是为了唤起美好回忆。”沈清欢微笑道,“宴席当日自会揭晓。”
离开赵府后,沈清欢让曹安将其余邀请函送往各处,唯独留下一份。
“这份是给江义的,我要亲自送去。”沈清欢说。
江义是京城有名的商人,与沈家素有来往,但据沈清欢调查,父亲生前最后一笔生意与他有关。
江府比赵府气派许多,门前车马不断。沈清欢到达时,江义正在接待客人。
江义见到沈清欢,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沈小姐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来?”
这位四十出头的商人身材微胖,穿着考究,举止间透着商人的精明。
沈清欢直接将锦盒递给他:“特来送'忆味宴'的邀请函。”
江义一开始似乎不以为然,随手接过锦盒打开。
当他看清邀请函上的内容和烤出的菜单后,脸色骤然变了。
“'记忆海参'?'六七三'?这...”江义的声音有些发抖,随即强作镇定,“这些菜名倒是新奇,不知沈小姐这'忆味宴'有何用意?”
“不过是怀念先父,同时也想与父亲生前的故交们叙叙旧。”
沈清欢观察着江义的反应,“江老板当年与家父有不少生意往来,应该有许多美好回忆吧?”
江义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自然,自然。
令尊在世时对我多有照顾。”
沈清欢起身告辞。刚走出江府大门,便看到江义匆匆叫来一个下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那下人急忙跑出府去,显然是被派出打探消息了。
傍晚时分,沈清欢回到雅宴轩。曹安已经将其他邀请函送达,前来汇报各家的反应。
“赵大人收到邀请函后,立刻派人去查询'忆味宴'的详情。”
曹安低声道,“江义先是不屑一顾,但看了菜单后立即派人加价预订了一桌上等位置。”
沈清欢点头:“那些与父亲有生意往来的商户们呢?”
“都已确认赴宴。”曹安回答,“其中李老板和王掌柜收到邀请后,神色明显不安,相互派人联络了几次。”
沈清欢起身走向书房尽头的暗门,推开门后是一个隐蔽的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一张大桌,桌上铺着沈父的账本和一份宴席名单。
她将今日送出邀请函的名单与账本上的关键人物一一对照,在几个名字旁做了标记。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小姐。”曹安在门外轻声喊道,“沈家老管家求见。”
沈清欢有些意外:“老管家?请他进来。”
沈家老管家名叫沈德,虽与沈家同姓,却并无血缘关系,而是从小被沈家收养,后来忠心耿耿地服侍了沈家几十年。
自沈父去世后,老管家便隐居在城外,少有露面。
沈德走进屋内,佝偻的身躯显得更加苍老了。
他向沈清欢深深鞠了一躬:“小姐,老奴有要事相告。”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发黄的纸条:“这是老爷生前留下的。
他说过,若家中有难,才能交给小姐。”
沈清欢接过纸条,只见上面记载着一笔生意的详细时间和地点,正是父亲生前最后一笔交易。
“老爷临终前曾说过,若有朝一日家道中落,定是那晚宴席上有人使绊子。”
沈德低声道,“小姐如今办'忆味宴',老奴明白您的用意了。”
沈清欢紧握纸条:“您可知道那晚宴席上发生了什么?”
沈德摇头:“老奴那晚只在外院伺候,不知内堂之事。
只记得宴后几日,老爷便开始夜不能寐,总说有大事不妙。
不久后便...”
老管家说不下去了,眼中含着泪水。
沈清欢轻轻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查明真相。”
送走老管家后,沈清欢回到密室,将那张纸条与账本上的记录进行比对,发现了几处关键的对应点。
她铺开京城地图,标出纸条上提到的地点,又记下几个关键人物的府邸位置,一条隐藏多年的线索逐渐浮现。
曹安端来茶水:“小姐,'忆味宴'的邀请函已全部送出,各方反应也在预料之中。
接下来要如何安排?”
沈清欢看着桌上的账本和地图:“传令叶青,明日再试一次所有菜品,务必确保每道菜的味道和摆盘都分毫不差。
另外,加强雅宴轩周围的巡视,我怀疑有人会提前来探查。”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