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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喜喜停住了脚步。

闲王府的客房共有东南西三套厢房,落凡和照景被安排在了东厢房,与他们正对的就是目前知春和丁香休息的西厢房,此时,知春正在休息,丁香则在工房里做木工,因为木尘乱飞,她做工时都会将房门和窗子拉紧。

落凡甩动着长发,忽瞥见柳喜喜,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柳喜喜。

柳喜喜笑问,“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头沐发?”

落凡回道,“屋里铺着地毯,怕水浸坏了。”

柳喜喜微偏头,只见照景光着脚丫在屋里乱跑,落凡注意到她的目光,小心移动身子,挡住门口。

柳喜喜见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朝元原的厢房行去。因是冬日,院子里的两棵大树已落光了叶子,花池子里的月季只剩几根枝桠张扬着,唯有一株罗汉松仍枝繁叶茂,给落败的冬季增添几分生气。

元原住在南厢房的最里头,柳喜喜才走了几步,落凡随意的将长发包起,跑到她面前,踌躇不决地问道,“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了?”

柳喜喜疑惑地问道,“有人欺负你们了?”

落凡微低着头,摇了摇,“你几日没来看我们,我问了许多人,他们都不知道你去哪了。”他忽又抬起来,眼中含泪,“我们是你带回来的,你不能不管我们。”

柳喜喜微怔,且不论这张脸有多美丽,仅这双眸子,似乎会说话般,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又已历经人事,风情万种,叫人一眼难以忘怀。

他实在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柳喜喜淡淡笑了笑,道,“是三日。”

“三日,你记得这般清楚,我却觉得好像过了十日,百日,千日那么长……”落凡记着柳喜喜说他的眼睛好看,他缓缓眨了眨眼,眸光深邃,声音哀怨悠长。

在落凡的眼里,柳喜喜的出现,就是个机会!只要他能够抓紧柳喜喜,他和照景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说不定大夫姐姐还会用最好的药救治照景。

今日的阳光尚且不错,日光将落凡发上的水珠照得晶莹,柳喜喜没有回应落凡的话,微笑地摘下他头上的巾帛,替他擦拭发上的水珠,落凡怔住,脸颊蓦然红透,微微发热。

“水落在毯子上不要紧的,家奴每隔几日就会换一次,你若是受凉了,身子难受,还要吃药,苦的是自己,往后就在屋里洗,湿了就让人换,若无人听你的,你可找知春,她就住在西厢房。”柳喜喜细心交待,又道,“今日可有吃药?”

“吃药?”落凡愣了愣,忽见照景扒在门口,露着半颗脑袋,他忙从柳喜喜手中拿回巾帛,道,“有,大夫姐姐派人给照景送了药来。”

“那就好,小心冻着,快回屋去吧。”柳喜喜说道。

落凡咬住唇,往屋去,才到廊下,他回身叫道,“闲王,你能不能常来看我们。”

“我若不忙,会常来看你们。”柳喜喜应道,落凡笑着点了点头,拉着照景回了屋里,将门轻轻关上,屋里传来落凡轻细的说话声。

“照景,非礼勿视,你又忘记了吗?”

“嘿嘿……她……好人……”

“我知道她是好人,她惩治了坏人,为我们父亲报了仇,可我们是男子,要矜持。”

“她是好人……”

落凡的声音颇为无奈,“照景,我知道她是好人……”

“她能照顾你……”照景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落凡的嘘声。

落凡的脸更红了,他拉住照景的手,小声道,“她不一样,她不会脱我们的衣服,强迫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照景,等我找到父母,我们改名换姓重新开始,达和县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存在过。”

落凡把门关上后,柳喜喜不禁笑了笑,朝元原的屋子走去,却见窗前有影子晃过,推门而入时,元原手中拿着书装模作样。

柳喜喜半倚着门,好笑地望着元原,直至把元原看得难受,元原无奈问道,“喜喜姐姐,你这样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竟有倒着看书的本事,既然如此,我可得好好考考你。”柳喜喜调笑道。

元原这才注意到手中的书拿倒了,把书一放,转头望向柳喜喜,嗔怪道,“喜喜姐姐,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谁都好了,若是得了人家的心,你该如何负责?”

柳喜喜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又不是银钱,还能讨人人喜欢?”

元原皱眉,“你待人那么真诚,我们男子又不是铁石心肠,怎能不心动?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荀子哥哥是为了你,才从京中千里迢迢寻到通州,姜谙哥哥人也很好,我舍不得他们难过,可你只有一个,已经是姜谙哥哥的了,还有那么可爱的地弹,荀子哥哥就注定了要难过。自赐婚旨下来,他总在哭,我很难受,在京中的时候我们多开心啊,现在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过得糟糕又难受。再过几年,我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了,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我还有好多事情都没做!”

他的话,听得柳喜喜心情沉重,她走上前,用力地揉了揉元原的头顶,笑道,“在说些什么傻话呢,荀弟会有与他共度一生之人,你也会有自己的幸福去处。”

元原道,“哼,你弄乱我头发了,但看在你祝我幸福的份上,我就饶了你。”

柳喜喜忍俊不禁,“好好好,我错了。”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支钗递给元原,“今日新得的,送你了。”

“好漂亮!”元原的眼一下子直了,柳喜喜递来的是一支雏菊钗,三大两小错落排列,黄得惊艳,白得素雅,缀了几片叶子,实在生动。他毫不客气地收下,跑到梳妆台前,照着铜镜将雏菊钗插入发髻中。

美美地照了会镜子,元原才问道,“喜喜姐姐,你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陪我去趟通州府。”柳喜喜道。

“通州府?”元原转过头来看向柳喜喜,“是礼杭哥哥家的事情吗?”

柳喜喜点点头,元原笑道,“那你求我!”

“求求你!”柳喜喜毫不在意。

元原得意道,“想让我做什么?”

柳喜喜道,“我看你闷坏了,该发发郡主脾气了!”

“哼,又叫我做坏人!”元原这样说道,却是找了件披风,跟着柳喜喜出门了。

两人有说有笑,叫落凡听了去,他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条缝,目光落在元原发髻上的雏菊钗,直到两人出了院门才合上窗。

而他的举动正巧被刚出门的知春撞见,知春出了院门,看到柳喜喜和元原的身形渐行渐远,她又回头望了眼落凡和照景的屋,心中若有所思。

冬季是吃糖葫芦的好时刻。

柳喜喜和元原一人拿着一串,潇潇洒洒地往通州府衙行去,身后跟了一队人马,每人手中都有一串糖葫芦。

元原闹着要,柳喜喜不喜欢吃独食,就全买下来,一人分了一串,剩下的插在草垛子上,由知春扛着。

有点不像话。知春如是想。

可更不像话的在后头,张星野出门迎接,还没说话,一根糖葫芦就杵在面前,见她不接,元原还晃了两下。

张星野不知道这闲王与昭平郡主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过后谢了恩,在元原的目光下,吃了一颗,直夸甜,真甜。

柳喜喜向元原递了个眼神,元原会意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好久不见啊,张家小姐。”

元原还是按京中的习惯称呼。

“昭平郡主,好久不见。”张星野客气道。

“你不必拘谨,是我听喜喜姐姐说今日要把苏家的案子结了,我还没见识过升堂呢,特意来涨涨见识,不知道是否打扰到张家小姐。”元原也客气的说道,少了平日的刁钻,语气稚嫩,甚是平易近人。

这怪得狠!

张星野心中打鼓,面不改色,引道,“请郡主上位,闲王请!”

与其说升堂,不如说是张星野的独角戏,惊堂木一敲,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去,张星野却早已是成竹在胸。

除主犯苏继先被太守府扣押无法提审,其他人一一被提审,张星野将证据清楚罗列,不容辩驳。

苏礼榕和宋颢之作为证人,也到了堂上,在提审苏氏旁人时,苏礼榕不为所动,冷眼旁观他们细述苏氏数年中所做的丑恶之事,到了苏问被提到堂上时,苏礼榕的目光渐渐沉下。

来此前,苏礼榕去义诊摊前见过弟弟苏礼杭,苏礼杭的诊台前排了很长的队伍,他忙得几乎无遐饮一口水,闲王妃姜谙在一旁协作记录,卫荀则帮忙熬药,灰头土脸,却因病人一句谢谢而心花怒放,闻夏和父母也有各自的忙碌,身上的锦绣华服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行动。

最先发现苏礼榕的正是闻夏,她将一袋米粮从板车上杠下,抬身间就看到了苏礼榕和齐云。

苏礼榕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礼杭,连闻夏的靠近都依靠着齐云的提醒。

两人先是客套了几句,苏礼榕才问,“礼杭这几日可好?”

闻夏摇头,“自程叔叔过世,他伤心过度,夜夜不能入睡。”

“你是怎么在照顾他!别以为你们定了亲我就不会把他带走。”苏礼榕厉声道。

“你带不走他!”闻夏轻轻笑了一声,又道,“我也带不走他。”

苏礼榕怎会不知苏礼杭的倔强脾气,自小,他的性子文文静静的,可遇事的时候又是风风火火的,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更为激进。

苏礼榕问道,“他可知道今日张府尹要审理父亲的案子?”

“知道。”闻夏看向苏礼杭,心疼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对他无疑都是伤害,身体的痛尚且能忍,可心里的伤,谁能治得了呢,是我不让他去的,希望你这个姐姐没问题。”

苏礼榕冷笑道,“在千金医馆,哪里还有干净的人。你们倒也是胆大,竟然将千金医馆的大夫请来,不过今日他们也得上堂。”

闻夏道,“想来,昨日你来过了。”

“是,看到礼杭一如既往,全心全意的为了病人,我很是欣慰,他担得起自己的志向。今早我听说后来出了事故,礼杭与闲王在碧水山庄解救了许多被囚之人。或许学医的意义就在此,尽全力救助他人,易可接受生命的逝去。我到底是不如礼杭,我不曾在父亲生前给过一个好脸色,也不曾在父亲亡故后流过一滴眼泪,可我这心啊,痛得像要裂开了一样,如果你们官家无法惩治苏继先,我一定亲手了结她。”苏礼榕眼中惊现一道狠意。

她的武功不如苏继先,无法正面相对,只要苏继先还关在大牢里,哪怕是利用莫氏,她也要取了苏继先的性命,为了梁秋,为了父亲,为了礼杭,更为了她自己。

他们本该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欲望,将他们生生拆开。

苏礼榕没有和苏礼杭见面就离开了,却把齐云留下,齐云本就与卫荀和姜谙相熟,很快就融入进去,做事也利索,可他的心牵挂着苏礼榕。

这几日,他总感觉到一种怪异。

苏礼榕每天只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去府衙询问案件情,第二件事是去看苏礼杭却不露面,第三件事是替他家修缮房子,破败的老房子才三日的时光,焕然一新。

他害怕每日早上醒来后看不到苏礼榕,可每日早上醒来,苏礼榕都紧紧搂着他,甚至会亲吻他。

眼下,他只能祈祷顺利结案,祈祷苏礼榕的心里有他的位置,能在关键时刻考虑他的感受。

只是想到以前的种种,齐云又明白,自己不过是暂时得到了苏礼榕的爱,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