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上官雪的发梢滴落在黑色教团总部的大理石地面上。她跟在康斯坦丝身后穿过幽暗的走廊，突然感到体内一阵空虚——那股温暖如阳光的力量彻底消失了。她悄悄掐了个手诀，指尖却再没有金光流转。
\"天照大御神的力量耗尽了...\"上官雪心中一沉，现在的她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了。
康斯坦丝在一扇铁门前停下，机械锁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科学班会对你进行询问。\"她冷硬地说，\"警告你，不要试图说谎，我们有测谎的圣术装置。\"
门后是一间充满蒸汽机械的实验室。各种导管在天花板上纵横交错，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操作发出嗡嗡声的仪器。中央的金属椅上，坐着一位戴眼镜的棕发青年。
\"请坐，上官小姐。\"利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我是科学班第二负责人利兹·霍华德。首先，感谢你救了亚连·沃克。\"
上官雪刚坐下，就感到手腕一凉。两个金属环无声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椅背伸出类似头箍的装置固定住了她的太阳穴。
\"这是必要措施。\"利兹翻开一个笔记本，\"你使用的治疗手段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驱魔术式。根据康斯坦丝修女的描述，你称其为'道术'？\"
\"东方道家的修行法门。\"上官雪没有挣扎，平静地回答。她注意到房间角落站着两个穿黑袍的人，手中握着银质十字架。
利兹的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有趣。那么请解释，为什么你的力量能与圣洁产生共鸣？圣洁是神赐之物，理论上不可能与异教法术相容。\"
这个问题让上官雪微微蹙眉。她回忆起马车中那股奇特的能量交融：\"我也不明白。但我的玉清剑确实对他的伤势有反应。\"
\"玉清剑？\"利兹突然抬头，\"可以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上官雪犹豫片刻，还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把三尺青锋。剑身出鞘的瞬间，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几台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圣洁反应指数爆表！\"一个研究员惊呼。
利兹猛地站起，眼睛睁的大大的：\"这不可能...剑上没有圣洁波动，却引发了圣洁探测器反应...\"他伸手想触碰剑身，却在距离三寸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
上官雪敏锐地注意到，实验室角落那两个黑袍人已经举起了十字架，嘴唇蠕动着开始念诵什么。她迅速将剑归鞘，警报声立刻停止。
\"这把剑是我派祖师所传，与你们的圣洁无关。\"她谨慎地说，\"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反应，我也想知道答案。\"
利兹的表情变得严肃：\"上官小姐，你知道亚连·沃克是什么人吗？\"
\"第一次见面。\"
\"他是黑色教团的重要驱魔师，体内寄宿着'神之结晶'——圣洁。\"利兹的声音压低，\"而能与圣洁共鸣的存在，除了诺亚一族，就只有...\"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打断。红色灯光开始旋转，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医疗区紧急情况！亚连·沃克圣洁暴走！重复，亚连·沃克圣洁暴走！所有科学班成员立即集合！\"
利兹脸色骤变，转身就要冲出房间。上官雪猛地站起：\"带我一起去！我能帮他！\"
\"不可能！非教团成员——\"
\"我的剑和他的圣洁有联系！\"上官雪打断他，\"如果你们想救他，就让我试试！\"
利兹犹豫了一秒，随即做出决定。他按下腕表上的一个按钮，上官雪手腕上的金属环\"咔嗒\"一声解开：\"跟紧我，不要乱看乱碰任何东西。\"
他们冲过三道安全门，来到一个圆形医疗室。透过观察窗，上官雪看到亚连被六条机械臂固定在医疗床上，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变成了冰蓝色晶体状，无数冰刺从手臂蔓延到半个身体。四名穿防护服的人正在用某种射线装置试图控制冰晶扩散。
\"第三次暴走了！\"一个研究员满头大汗地报告，\"抑制射线完全无效！核心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四十度！\"
上官雪的心猛地一紧——她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少年体内有两股能量在激烈冲突，一股是纯净的冰蓝色，另一股则是带着血腥气的暗红。而更深处，那个黑色十字印记正在缓缓旋转，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蜘蛛。
\"让我进去。\"她毫不犹豫地说。
利兹死死盯着观察窗内的景象：\"你知道进去意味着什么吗？圣洁暴走时的低温能在三秒内冻裂钢铁！\"
上官雪已经抽出了玉清剑：\"我的剑能保护我。\"不等回应，她直接推开了医疗室的门。
刺骨寒气扑面而来，上官雪的眉毛瞬间结霜。她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下一道血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符咒完成的刹那，玉清剑绽放出柔和青光，在她周围形成薄薄的光罩。
亚连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痛苦地转过头。他的左眼已经变成冰蓝色，右眼却还保持着原本的灰色。\"走...开...\"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左臂上的冰晶突然暴长数寸。
上官雪不退反进，剑尖轻点地面，画出一个完整的八卦图。她快速掐诀念咒：\"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八卦图腾空而起，悬浮在亚连上方，投下金色光幕。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冰晶的蔓延速度明显减缓，亚连左眼的冰蓝色也开始褪去。医疗室内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继续你们的治疗。\"上官雪对呆立当场的医疗人员喊道，\"我来稳定他的能量！\"
利兹第一个反应过来，指挥团队重新启动射线装置。在上官雪道术与教团科技的双重作用下，亚连手臂上的冰晶开始缓慢回缩。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发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所有人都立刻停下动作，恭敬地行礼：\"科穆伊室长！\"
被称为科穆伊的男人径直走到上官雪面前。\"中国来的道士？\"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我是黑色教团科学班室长，科穆伊·李。\"
上官雪维持着符咒不敢松懈：\"上官雪。请稍等，现在不能中断——\"
\"我知道。\"科穆伊抬手示意她继续，同时转向利兹，\"报告情况。\"
\"亚连体内的圣洁出现未知变异，与档案记录的任何形态都不同。\"利兹快速汇报，\"这位上官小姐使用的东方法术能有效抑制暴走，但原理不明。她的剑还引发了圣洁探测器反应。\"
科穆伊的目光落在玉清剑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有趣。看来我们的小朋友身上发生了些超出预期的事情。\"
经过半小时的共同努力，亚连的状况终于稳定下来。他的左臂恢复了人类形态，只是皮肤上还残留着蛛网般的蓝色纹路。上官雪收起玉清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连续使用道术让本就力量枯竭的她精疲力竭。
科穆伊适时地扶住了她：\"你需要休息。利兹，安排客房。\"他顿了顿，\"上官小姐，明天上午十点，我希望和你详细谈谈。关于你的剑，关于亚连，以及...为什么你能做到连我们最资深的驱魔师都做不到的事。\"
上官雪勉强点头，在利兹的搀扶下离开了医疗室。经过观察窗时，她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亚连。少年手背上的十字印记在医疗灯下若隐若现，而她腰间的玉清剑，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