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黑色教团总部静得可怕。上官雪贴着冰冷的石墙移动,手指不时触碰腰间的玉清剑确认其存在。走廊里每隔十米就有一盏煤气灯,投下摇曳的光影,足够让巡逻的守卫发现任何入侵者。
\"子时三刻...\"上官雪默念着时辰,对照走廊上的机械钟。李娜丽说过,图书馆东区在总部最深处,需要穿过三条警戒走廊和一座中庭。
她取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胸前,念动咒语。符纸燃烧的瞬间,她的身影变得半透明,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不可见。
转过拐角,两个穿黑袍的守卫正站在电梯前交谈。上官雪屏住呼吸,从他们身后溜过。就在她即将通过时,其中一个守卫突然转身,鼻子抽动:\"有股烧焦的味道...\"
上官雪僵在原地。隐身符能隐藏身形,却掩盖不了气味。她缓慢地移动手指,准备在必要时击晕两人。
\"是你早餐烤焦的面包吧。\"另一个守卫笑道,\"他今早差点把厨房点着。\"
两人笑谈间,上官雪成功溜进了电梯。这铁笼般的升降装置由齿轮和蒸汽驱动,控制板上标着总部各层的标记。她按下最底层的按钮,机械运转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电梯下降时,上官雪回想起白天的对话。科穆伊选择秘密会面,说明教团内部存在分歧。而亚连那句\"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外来者\"的警告,更让她确信这次会面危机四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底层。门一开,浓重的羊皮纸和墨水气味扑面而来。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图书馆,高耸的书架呈放射状排列,中央是一座天体仪造型的复杂机械。
上官雪解除隐身效果,谨慎地向前走去。按照李娜丽的描述,禁书区在图书馆最东侧,需要穿过三道密码门。她刚走到第一道铁栅栏前,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道。
上官雪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闻言微微侧头。亚连·沃克站在阴影处,银发在微弱的光线下几乎透明。他的左臂呈现出半激活状态,覆盖着冰蓝色鳞甲。
\"你也收到邀请了?\"上官雪没有放松警惕。
亚连摇头:\"我跟踪了利兹先生。他今晚频繁查阅禁书区记录,还调取了关于你的所有报告。\"他犹豫了一下,\"我不信任他们的意图。\"
上官雪挑眉:\"所以你来保护我?\"
\"我来确认真相。\"亚连的声音很轻,但异常坚定,\"关于我体内的'东西'。\"
两人对视片刻,上官雪突然笑了:\"那就一起吧。不过这道门需要密码。\"
亚连上前,左臂完全激活成冰刃形态。他将刃尖插入锁孔,冰晶迅速蔓延进机械内部。几秒钟后,锁芯发出\"咔嗒\"一声。
\"圣洁的万能钥匙。\"亚连耸耸肩,\"不过是小把戏。\"
上官雪挑了挑眉,注意到他使用能力时比昨天稳定多了,冰刃形态收放自如,没有暴走的迹象。两人悄然潜入第一区,穿过几排书架后,来到第二道门前。
这次是生物识别锁,需要瞳孔扫描。上官雪刚要掏符咒,亚连已经摘下左眼的眼罩——那只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光。
\"等等,你的眼睛——\"
\"恶魔的诅咒。\"亚连自嘲地笑了笑,将眼睛对准扫描仪。门应声而开。
第二区比第一区小得多,书架上陈列着各种奇特的容器: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异形生物标本、镶嵌宝石的金属盒、甚至还有几颗悬浮在液体中的眼球。空气中有种防腐剂和古老魔法的混合气味。
\"这里收藏的是危险品和禁忌知识。\"亚连低声解释,\"只有室长级以上权限才能进入。\"
第三道门就在尽头,没有锁,只有一块光滑的黑曜石板。上官雪上前查看,发现石板上刻着一行字:\"唯有真理可通行。\"
\"谜题锁?\"她看向亚连。
亚连皱眉:\"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科穆伊室长可能改了权限。\"
上官雪思索片刻,突然抽出玉清剑。剑身在黑曜石前发出莹莹青光,石板上的字迹开始变化,最终重组成一个道家八卦图案。门无声地滑开了。
\"越来越有趣了。\"上官雪喃喃道。
禁书区比想象中要小,只有一个圆形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阅读台。台面上摊开一本巨大的皮质古籍,旁边放着盏发出蓝光的提灯。房间四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形制古老的卷轴和手抄本,有些看起来至少有千年历史。
\"他来过又走了。\"上官雪检查四周,\"但留下了线索。\"
她走近阅读台,那本摊开的古籍上绘着精细的插图:一柄东方长剑与一个十字架并列,周围环绕着两种文字标注的注释。更惊人的是,长剑的样式与玉清剑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上官雪的手指轻触页面,突然一阵刺痛。书页上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符文,与她剑身上的云篆如出一辙。
亚连凑过来,左臂上的冰晶纹路突然亮起:\"书在回应你的接触。\"
上官雪快速浏览内容,心跳逐渐加速。这本用拉丁文和古汉语双语写就的典籍,记载着一个惊人的事实:千年前,东方道门曾与西方教会联手对抗一场灭世危机。为封印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双方各自铸造了神器——东方的是\"玉清斩魔剑\",西方的则是\"神之结晶\"圣洁。
\"所以我们的力量同源...\"亚连盯着插图,\"都来自那场远古战争。\"
上官雪翻到下一页,呼吸一滞。这一页绘制着一个被锁链束缚的人形,手背嵌着十字架,但体内却有两团纠缠的光影。图注写着:\"双重载体,禁忌之器,封印与钥匙同在。\"
\"这就是你。\"上官雪转向亚连,\"你体内的两个圣洁核心,一个是封印,一个是钥匙。\"
亚连的脸色变得苍白:\"封印什么?钥匙又能打开什么?\"
上官雪继续翻阅,但后面的几页被人为撕去了。最后完整的一页上只有一段警告:\"当东方之剑与双重载体共鸣时,沉睡者将苏醒。谨记,第三势力从未真正消失,他们只是等待——\"
\"有人来了。\"亚连突然警觉地抬头。
远处传来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上官雪迅速合上古籍,但书页突然无风自动,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从中滑出。她一把抓住塞进袖中。
\"守卫巡逻。\"亚连拉起她的手腕,\"我们得离开。\"
两人刚冲出禁书区,就听到身后传来喊声:\"那边有动静!\"
亚连的左臂完全激活,朝地面一挥。冰晶迅速蔓延,在走廊形成一道厚重的冰墙。\"能撑五分钟。\"他拉着上官雪转向另一条通道,\"这边走!\"
上官雪跟着亚连在迷宫般的走廊中穿行。守卫的呼喊声和警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转过一个拐角时,前方突然出现三个全副武装的探索部队成员。
\"亚连大人?\"为首的队员惊讶道,\"总部进入警戒状态,请立即返回安全区!\"
亚连没有解释,左臂一挥,一道冰雾喷涌而出遮蔽了视线。\"闭气!\"他低声警告上官雪,趁守卫咳嗽时拉着她冲了过去。
\"你的同僚会报告看到你。\"上官雪边跑边说。
\"没关系。\"亚连的声音异常坚定,\"比起那个,我更想知道真相。\"
两人最终躲进一个废弃的机械室。狭窄的空间里堆满了生锈的齿轮和管道,唯一的光源是墙上一盏摇曳的油灯。上官雪喘着气展开那张羊皮纸,发现是科穆伊留下的便条:
\"上官小姐,原谅我不能亲自见面。教团内部对亚连的情况存在分歧,某些人认为应该'处理'掉不稳定因素。古籍中的记载证实了我的猜测——亚连体内的双重圣洁不是偶然,而玉清剑是平衡两者的关键。明晚同一时间,带着剑来见我。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利兹先生。——K\"
上官雪将纸条递给亚连。少年读完,银发下的面容变得异常冷峻:\"所以他们一直知道...知道我是什么...\"
\"你知道'第三势力'指的是什么吗?\"上官雪问。
亚连摇头:\"教团历史只记载圣洁与诺亚的千年战争。从未提过第三方。\"他抬起左臂,冰晶在灯光下闪烁,\"但如果我体内真的封印着什么...\"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噤声。上官雪抽出一张符咒,亚连的左臂也进入战斗状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就在门即将打开的刹那,上官雪突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她抓住亚连的手腕,将一张符咒贴在他的冰刃上,同时低声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符咒燃烧的瞬间,亚连的冰刃爆发出耀眼的蓝白光晕。上官雪的玉清剑同时出鞘,两把武器在空中划出交织的光轨。令人震惊的是,剑光所过之处,空间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后是慌乱的撤退声。\"他们...逃走了?\"亚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臂,冰晶表面流动着从未有过的金色纹路。
\"道术与圣洁的合击效果。\"上官雪也震惊不已,\"我们无意中创造了一个空间干扰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困惑。这种力量远超他们各自能力的简单叠加,仿佛...本就该如此配合。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总部。亚连神色一凛:\"全面搜查令。我们得分开行动,否则解释不清为什么深夜出现在禁区。\"
\"科穆伊的约定呢?\"
\"我会想办法接应你。\"亚连快速说道,\"明天晚餐后,去温室花园。那里监控最少。\"他犹豫了一下,\"上官...谢谢你。很少有人愿意为一个'怪物'冒险。\"
上官雪想说什么,但亚连已经激活圣洁,整个人化作一道冰蓝色光影从通风管道离开了。她收起玉清剑,取出一张隐身符。无论如何,她必须回到客房制造不在场证明。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一眼手中融合道术与圣洁力量的冰晶碎片——它正在缓缓融化,但那种奇特的能量共振仍残留在空气中。上官雪突然有种预感:她和亚连的命运,远比古籍记载的古老战争更加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而科穆伊所说的\"分歧\",意味着教团内部可能有人正打算对亚连不利。想到这里,她握紧了玉清剑。无论面对什么,她都不会让那个银发少年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