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七现在是能让自己少说话,那就少说。
而且他发现,眼前这位老者,在看向那些黑袍人的时候,目光里明显隐含着敌意。
黑袍人所在之处的两位老者,则满面淡定,甚至微微昂首,面带傲色,显然是没把这些龟兹族人放在眼中,又或者是成竹在胸。
他们对到来的夜十七,也仅仅只是轻轻一瞥而已,并未多看一眼。
夜十七沉吟了一声后道:“也就是说,此刻,若羌族的那位长老和……族长还在商议?”
在称谓问题上,夜十七稍稍顿了顿。
他同样不能确定,如果是尉迟庭的话,在这种场合,是该如何称呼。
老者这一次并未有丝毫异常。
“应该是,不过我看,也快有结果了。”
夜十七依旧秉承着能不说话就不说的原则,闻听此言,他看向老者微微皱眉,只是在神情上显露出几分不解。
那老者见他皱眉,便道:“此事从白日起,就开始商议,其实有什么好商议的,哎。族长原本是答复那位二长老,此等大事,需要本族召开长老会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可那二长老竟然表示,他可以等。”
老者再次瞪了那两位老者一眼。
“走又不走,就在族长这里等,大哥,这算是什么事?”
夜十七缓缓点头。
老者又道:“族长迫于无奈,先后将本族的几位长老召到此处,这不么,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数位长老都已经相继赶到,就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前,大长老也到了。”
“所以我觉得,不论最终如何,应该是快有结果的。不过大哥,我们也得加些小心了,这结果……”
老者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同时给夜十七使了个眼色。
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结果,也许不是若羌族二长老想要的,那么,今日很有可能在这里就要发生一场激战,所以,他也是在提醒夜十七做好准备。
而这种局面,实际上却是夜十七希望看到的。
夜十七想要的,就是双方进入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情势越是紧张才越好。
因为只有这样,一旦他偷袭得手,才会使得局面瞬间不受控制。
也唯有如此,当一切成为了现实,他的计划才会得手。
夜十七沉下了脸色,看向那老者:“哼,真是欺人太甚。”他的这一声,虽然也是压低了声音,但却足以让那两位老者听得清楚。
两位老者顿时看了过来,二人横眉立目,面带怒色。
夜十七也不加理会。
对面的老者见那二人看来,目光不善,非但不惧,反而目光直接迎了上去,就好像随时都要出手一样。
两位老者虽然怒意不小,却也没敢轻举妄动,显然是受命于堂内的二长老,没有命令,不敢擅动。
见两位老者没有进一步的反应,老者才再次看向夜十七。
“谁说不是呢,其实我能明白,爹也是为了部族的安危,这才有些投鼠忌器,否则的话,岂会任由他们在此地猖狂。不过,这若羌族此次竟是能得道门相助,的确不大好对付。”
整个正堂,此时被一道禁制包裹其中,所以里面的情况,夜十七也不得而知,在禁制的阻隔下,连丝毫的声音也传不出来。
夜十七与老者简单交流,便对事情的进展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起码到现在为止,还在他的揣测之中。
正如他之前所言,此次行动,虽然是铤而走险,虽然有不小赌的成分在里面,但他绝不是不管不顾,脑子一热就要来赌命。
所以,计划是否还要继续进行,是否还有成功的可能,几率有多大,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换言之,倘若局面与他盘算的不同,倘若他觉得计划难以完成,哪怕是成功的几率很小,夜十七都会果断的放弃。
眼下,从老者口中得知,龟兹族长已经将族内的长老召集到此。
这个消息对夜十七而言,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有了这些龟兹族的长老在场,一会真要是打起来,龟兹族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现在,差不多了。
夜十七看向正堂的门,缓步走了过去。
见状,老者急忙跟到近前:“大哥,你要干什么?”
夜十七沉声道:“进去看看。”
老者旋即皱眉:“大哥,族长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进入正堂。”
若是连正堂都进不去,自然就见不到那若羌族二长老,夜十七的计划也将无法进行。
他转首看向老者,严肃的道:“我虽非族内长老,但毕竟是我们尉迟家长子,此等大事,岂能不在场。”
老者紧皱双眉,沉吟一声:“这……”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道我刚才去办了件要事,而这件事,就是与此事有关,我必须尽快告知族长,若是耽搁了,怕是坏了大事。”
到现在为止,夜十七的易容之术和隐匿之法完全没有问题。
老者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
而夜十七所言,他也根本分辨不出真假,但他的确知道,尉迟庭今日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了,去办的一定是大事。
一时间,老者脸上满是难色。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道身影翻越前院的门,直接落入前院之内。
院内的龟兹族修者顿时警觉。
“什么人?”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族长居处。”
院中的武者纷纷上前将之围住,暗地里,也有两道隐藏的身影闪身而出,将那人挡下。
夜十七旋即转身,一眼看去,不由得心头一颤。
却见来人,同样是一身黑袍,外披黑色披风,这张脸,令夜十七一眼便认了出来,这黑袍人,就是不久前逃走的那个,也就是猎刀门门主武乾。
此人的出现,让夜十七不禁警惕起来。
这武乾身为猎刀门门主,修为已达武魂境后期,而且不久前与自己接触过。
这无疑使得夜十七暴露的风险大了几分。
不过,夜十七很快稳住了心神,料想,除非这武乾刻意的探视自己,否则的话,他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只是,他忽然来到此处,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