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薄云如轻纱般铺展在天际,阳光一缕缕穿透云层,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是撒下了一地碎金。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沙滩,几只海鸟在低空盘旋,清亮的鸣叫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潮水缓缓退去,留下湿润的沙地,映着初升的朝阳,像是一面微微晃动的镜子。
小官是被一缕阳光照醒的。
他眯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被齐佳墨抱到帐篷里了。
他从帐篷的缝隙中望出去,看见齐佳墨已经坐在外面的礁石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低头专注地削着一块木头。
他的侧脸被晨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睫毛在光线下微微颤动,像是栖息的蝶翼。
“你什么时候醒的?”
小官掀开帐篷帘子,赤脚踩在微凉的沙地上,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肩上。
“早就醒了。”齐佳墨笑了笑,把手中的木牌递给他看,“在做点东西。”
那是一块四方四正的木片,边缘被削得圆润光滑,上面还残留着刀痕的痕迹。
小官接过,指尖摩挲着粗糙的表面,忽然笑了:“你要刻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齐佳墨卖了个关子,将木牌收进怀里,站起身来,“先收拾东西吧,我们该走了。”
两人动作利落地拆了帐篷,卷起睡袋,把用过的炊具一一清理干净。
小官把所有东西都收进随身的空间里。
他一边收一边忍不住回头望这片小岛,短短的三天里他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没有亲人在旁,没有枯燥无味的训练,只有彼此。
诉说开彼此的心意后,这三天两夜,仿佛是从现实世界偷来的一段时光一般。
他蹲在沙滩上,捡了根细长的树枝,在湿沙上一笔一划写下:“白煜官 & 齐佳墨”。
字迹歪歪扭扭,却被他写得格外认真。写完后,他又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个心,虽然歪斜得像被风吹歪的帆,却透着一股笨拙的温柔。
“你说……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这字还在吗?”
他望着远处涌来的浪花,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齐佳墨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带着稚气的行为浅笑。
然后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片刻后蹲下身,轻轻抚过沙地上的名字。
“大概会被浪冲走吧。”他低声道,随即取出准备好的木牌。
那是今早小官出来时看到的那块。
这块木牌用的是他在岛上一棵枯死的椰树上砍下来的枝干,木质坚硬,不怕海水侵蚀。
他拿出小刀,继续在木牌上一笔一划刻下同样的名字,力道沉稳,每一划都像是刻进心里。
阳光落在刀刃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斑,也映在他专注的眼底。
“名字会消失,但标记不会。”
他将木牌深深插进沙中,正对着海面,仿佛在向大海宣告他们的存在。
小官怔怔地看着那块木牌,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知道,齐佳墨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做的比说得多,可往往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比他所说的话都要让他心动。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齐佳墨沾着木屑和沙粒的手。
“走吧,回家了。”齐佳墨站起身,牵着他,然后往飞行器走去。
小官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块木牌。
阳光正落在上面,木纹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一枚埋在时光里的信物,静待潮水与岁月的见证。
飞行器启动了,小岛在两人的视野中渐渐缩小,椰树、沙滩、他们曾生火做饭的空地,都化作一幅模糊的剪影。
最终,整座岛只剩下海平线上一抹青色的轮廓,像是被遗忘在梦境边缘的岛屿。
飞行器上,空间不大,有灵力的加持,冷风也吹不进去,足够温暖。
小官靠在齐佳墨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他衣角,一圈又一圈。
飞行器穿梭在云层之间,阳光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回去之后……我们要给阿妈他们讲吗?”
小官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齐佳墨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怎么,小官是想把哥哥藏着掖着?”
“才不是!”小官立刻反驳,耳尖却悄悄红了。
“我只是……觉得,一下子说出口,有点怪怪的。阿妈一直还觉得我是个小孩子 要是突然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你……她会不会……”
他没说完,但齐佳墨懂了。
他反手握住小官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所以,你是怕白姨不接受?”
小官垂下眼,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指,声音低了下去,“我也不是怕。”
齐佳墨沉默片刻,抬手轻轻抚过他的发丝。
“小官,”他轻声说,“我喜欢你,答应你的告白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认真的,可能从很久以前我就心动了。但我现在想光明正大地牵着你,想让阿玛额吉看着我们,笑着说‘我的孩子终于有了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了’。”
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自从我们说开后我不想偷偷摸摸地爱你。如果你愿意,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齐佳墨爱的人,是白煜官。”
小官猛地抬头,眼眶已经红了。
他望着齐佳墨,那双总是沉静如海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光,盛满了他。
“我当然愿意。”
他声音微颤,却带着笑意,“我也想让阿妈知道,她的儿子找到了这辈子最不想放手的人。”
齐佳墨笑了,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短暂而温柔,像是落下一枚承诺的印章。
海风从飞行器的缝隙中穿入,吹起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角,也吹动了他们未说尽的未来。
那些尚未经历的四季,那些还未走过的路,那些将要一起面对的风雨与晴空。
三天的小岛时光,如同一场温柔的梦。
梦里有篝火、有星空、有并肩看日出的清晨,也有依偎入眠的夜晚。
可梦终究会醒,而真实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无论前方是风雨还是晴空,是误解还是祝福,他们都能走得下去。
手牵手,心连心,一步,也不分开。
飞行器划过天际,像一颗归航的星。
而在遥远的北方,东北的张家祖地里,某处正升起袅袅炊烟,白玛站在门口,望着天空,仿佛在等待两个孩子的归来。
她不知道他们会带回来怎样的故事,但她知道——
只要他们是平安回来的,那就够了。
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张家祖地外的空地上,由高转低,最终降于地面。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晚霞如织,将整片张家染成一片暖橘色。
远处的山峦披着薄雪,轮廓柔和,像沉睡的巨兽。
飞行器被齐佳墨灵力撤回的瞬间,冷风裹着细碎的雪花扑进来,小官下意识往齐佳墨怀里缩了缩。
显然此时的东北已经是下过好几场雪了。
齐佳墨笑了笑,从空间拿出围巾,仔细地一圈圈绕在小官颈间。
“走吧。”他牵起小官的手,“阿玛额吉,还有白姨在等我们。”
小官点点头,掌心被暖意包裹着,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他知道,他们等下要经历几位家长的考验了。
白玛早在他们进入华国范围内,就知道他们要回来了。
此时白玛,塔娜,还有齐佳宸轩和齐佳琛都迎了出来。
白玛的脸上带着笑意:“可算回来了!我让厨娘炖了你们最爱喝的汤,还蒸了奶饽饽,还有小墨最爱的青椒肉丝,还有小官爱吃的鸡。你们俩瘦了没有?怎么脸色这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