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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道具组派人买书的时候,摄影机继续对准厨房。接下来要拍摄的是陈娟偷藏录音设备的情节。

道具组已经用烂菜叶等厨余垃圾装满了垃圾桶,推着进来。

“嚯,这是用的真烂菜叶啊?”

“对呀,还有刚才的剩饭剩菜,不然没有真实感。”

周笑珊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将用油纸包裹着的录音设备放在垃圾桶底部,将这里收集的材料传递出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只是味道难闻,垃圾桶底部还是干净的!”周笑珊这么安慰自己道。

“化妆师补好妆了吗?好的,灯光?摄影?okay,不相关人员退场……Action!”

摄影机从侧面推进,手里拿着几个干净的碗,神色如常地弯腰,将碗盘放进专门的橱柜。她目光往门口瞟了一眼,确定走廊无人,左手悄悄滑进围裙口袋,将录音机取出。

然后从水槽里掏出一些洗完后的残余,借着扔垃圾的行动,将录音机粘到垃圾桶底部,然后若无其事地又掏了一把厨余垃圾,这才拉着垃圾桶离开。b机追拍她的背影,随着她的动静,走廊里的声控灯亮起,她的影子在灯光的拖拽下延长又消散。

“过,很好~”导演满意地挥了挥手,转头说:“接下来,调光换方向,拍摄黄丽虹办公室里的戏份。”

摄影机缓缓推进,书架上的三卷《资本论》一闪而过。黄丽虹正坐在办公桌后,翻阅一份代孕妈妈的体检报告,眉头紧锁。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黄丽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班主任”,果断放下手中的报告,接起电话:“王老师,你好,什么事?”

“黄妈妈,这会儿有空吗,麻烦您来趟学校。黄丹冉同学跟班里的同学起了一些争执。”

黄丽虹紧皱眉头,她的女儿可是很听话的,从小到大既不会反驳别人,有了委屈永远是自己憋在心里,怎么可能和同学起冲突呢?

思及此,她来不及细想,抓起包和钥匙冲出了门,办公室被她随手带上,没有反锁,而那份报告就这样被随意地放在桌子上。

“过!”导演一喊,现场的气氛略松。

副导演跟进指挥:“道具组,确认一下陈娟进办公室前物件的位置,刚刚文件夹有点偏,书架上那本红皮书也翻动过,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场记翻着板子:“下一场是长镜头,摄影就位,从黄丽虹的背影自然过道陈娟身上,不切,顺下来。”

灯光组迅速移动轨道灯,调角度,轨迹留出陈娟走动的通道。

“准备——”

“Action!”

镜头启动,从黄丽虹拉开办公室的门冲出去开始。

只见林年饰演的黄丽虹边走边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冷静但语气压着怒意:“她先动手的?不可能,她从来不是会动手的孩子,你让对方家长稍等,我马上来!”

她满心都是女儿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转角站着的陈娟。

陈娟低头背身站着,像是在检查口袋,其实她在等,似乎就是这一刻。

镜头紧跟黄丽虹的背影,直到她下楼离开画面,轨道才缓缓移动,将摄像机对准陈娟。

陈娟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缓慢地、悄无声息地走向那扇门。之间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这是专门对付电子锁的,只要将卡塞进门缝,然后轻轻往下一划,再把把手轻轻往上一提,这所谓的智能锁就算是破了。

“咔哒!”

陈娟迅速进入再从里面反锁上门,阻隔了不远处的嘈杂。

镜头压低,贴着她的侧脸和她小心挪动的双手。她戴上事先准备好的薄手套,是从医疗室偷来的。

她环视一周,直接就看到了被黄丽虹落在桌子上的那一份体检报告。她调节了一下藏在围裙里的摄像头,从不同的方向对准体检报告,确保能全方位地收录完整。

之后,她俯身在黄丽虹办公桌旁的抽屉拉手上,轻轻一拉就拉开了,陈娟翻了几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再次退到办公桌前的空地上,环视一圈,思考着哪里才是她放资料的地方,然后将目光定在了那个放着《资本论》的书架上。

这本书出现在这里真是讽刺,陈娟面上露出嫌恶和愤慨,她刚将其中一卷放下,拿起另一本,突然觉得刚才那本书的重量似乎不对。她重新将两个卷本的书分别拿起来,再次掂量了一下,确认第一本书就是有问题的!

她将有问题的那本书打开,里面果然是整整齐齐摞起来的资料。

左下角贴着姓名和性别的b超图,孕妇照片,婴儿照片,有的还用红字标记的“未验收”字眼。

陈娟看着眼前的这些照片和文件,一张张地举到胸前,让针孔摄像机将这些东西都拍摄下来。

翻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文件了,就在她准备合上书的时候,却注意到贴着书脊的一侧有一个内存卡,很小,不注意看都看不到。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陈娟一激灵,反应几乎是本能。

她迅速将U盘拔出,塞进牛仔裤右侧那个不起眼的小兜里,动作极轻。手心已出了一层薄汗。

文件快速对齐归位,夹层扣好、标签朝外。她低头,飞快地扫过桌面,最后把《资本论》重新斜斜塞回原位,甚至还微微歪了一点角度,让它看起来像是人离开时随手拿过的那种自然乱动。

“笃笃笃”

门口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

陈娟屏住呼吸,目光盯着门缝。心跳如擂鼓。

三秒过去,没有应答。

五秒过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瞥一眼办公室四周,确认门锁无损、椅子位置正确、柜门无缝、灯光照度一致——没有一处被破坏,也没有一件物品被遗留。

一切,就像她从未来过。

她轻轻拉开门,闪身出去,动作安静到连门轴都没有吱一声。

走廊尽头,副导演正站在耳麦前和场记核对镜头顺序,灯光师在调整灯位,摄影机架在滑轨上还在检视上一个镜头的回放。

“卡!”导演的声音终于从耳麦里传出,语气轻松,“刚才那场拍得不错,基本能用,个别地方后头要补个特写。”

副导演看向不远处刚从楼梯间走出来的陈娟,快步走上前。

“笑珊,”他低声说,尽量压着语气不打扰其他组,“你刚才从镜头里走出去那一段,摄影觉得你回头望门的角度可以更利落些,一会儿我们要补个对手特写。现在先卸下那个汗贴,咱们等灯调完就补拍。”

“好。”周笑珊点头应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副导演拍了拍她肩膀,笑着打趣了一句:“你今天状态真不错,连咱摄影师都夸你动作利索。刚才那个‘惊险’镜头,挺带感。”

陈娟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