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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年、导演两人就报不报警一事僵持不下,唯一达成共识的是离开这里,不要破坏现场。

“走吧,去控制室再说。”林年率先打破沉默,一转身就看到角落的编剧午艾彬还没有离开,“我不是让大家都离开吗?”

“年年姐,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犯罪的是你吗?”

“如果不是我为了……我也不会写这个剧本,也就不会出现被威胁的情况。”午艾彬颓丧地坐在地上,面对来到自己面前的林年,抬不起头。

“抬头!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午艾彬期期艾艾地抬头看向林年,下一秒却将头扭向另一侧。

“看我!”林年声音中透着怒意,“为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为,当初是我听了你的想法拍板定下来的,要怪也是怪我,与你无关,好了,不要在这里自怨自艾了,既然没有走,跟我们去控制室,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说完,径直来到了控制室,就在此时,电话也响了,“喂?珂姐,你到楼下了?你直接来控制室吧,现场就不要去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嗯,一会儿见。”

控制室的电脑屏幕上存放着这几日拍摄的片段,一开始陈一铭没有注意,旁边的导演助理却发现了一丝异样,她趴在屏幕前,一个个数了数,又拿出场记记得单子:“导演……”

“怎么了?”

“视频变少了。”

“少了?少了哪些?肯定是刚才断电的时候,有人摸过来给恶意删除了。”陈一铭嘴里骂骂咧咧。

“删了多少?”

“不多,好像比较随意地删除了几个。”导演助理回道。

“看来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啊。”想到这里,林年不禁想到开机那天,收到的一条短信,上面说:“真实不能露脸。”当时她并未把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今天片场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才再一次想起它。

“如果报警,警察能不能根据这条短信定位到发送者呢?”许珂问道。

“我看悬,电话都可以套壳,短信更不要提了,只要他们买个虚拟卡,甚至境外的,都很难查。”林年想到自己曾经拍摄的刑侦片中的剧情,神色凝重,“我们只是一群搞创作的,面对这种事,是真无力啊,不报警难道就直接前功尽弃?”

林年再一次表态,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响应。一时间,控制室陷入沉默,林年只好看向电脑屏幕,盯着屏幕上剩下的视频,她对自己拍摄的戏份印象深刻,意识到不对劲,顺手点开了几个视频。

随着视频播放,她看到黄丽虹走过医院白色走廊,灯光惨白,推门而入。下一个视频,画面定格在黄丽虹望向“代孕档案”的柜子:“不,他们不是随意删除的视频。”

林年突然出声,打断了大家的思考,几人围了过来,看向林年,“如果他们真想阻止我们,根本不选哟搞这一套删视频、吓唬我们的低级警告。”

导演陈一铭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真地想阻止我们拍摄电影?”

“对,”林年点头,“不是删得不彻底,而是删得刚刚好,被删除的镜头,是有选择性的,不说全是关键情节,至少有几个是,尤其是涉及具体代孕母亲经历、黄丽虹和‘高层委托者’的那场对话。”

“什么意思?”许珂听完依然一头雾水。

“难道是他们不怕我们拍电影,而是怕我们讲得太具体?”午艾彬靠在墙上,声音也低了许多,“怕群众知道有钱有权的人是怎么借着生育名义,在掠夺别人的身体和命运?”

“不完全是这样。”林年摇了摇头,“也许,他们想让我们继续拍,只要我们别拍得太真。拍一点苦难,拍一点道德冲突,拍黄丽虹在灰色边缘挣扎,让观众有泪点、有愧疚感、有感动,但别触碰那张真正的权力地图,别把委托者、链条构成、医生、地方政府……拍得太清楚。”

“为什么,我不明白。”午艾彬疑惑道。

“如果咱们的电影,恰好符合某些人所需的一种‘中产’消费焦虑呢?代孕不是不能谈,而是只能被谈成一个‘选择’,一个隐晦而不彻底的问题。具体来说,如果说之前找他们的都是有权有钱的,咱们的电影上映后,说不定能帮他们吸引一波中产家庭,不想亲自生育子女而又不缺钱的人,或许,他们想让我们继续拍下去?”林年想到什么,更觉愤怒,她感到自己被利用了。

想到这种可能,午艾彬一时后怕,溜着墙边坐下,喃喃道:“如果是这样,我就是帮凶……我们不是在拍电影,而是在替他们拓展市场……”

“为什么删除关键对话,却不删黄丽虹的崩溃?不删陈娟潜入办公室搜证的镜头?因为这些都只是个人情绪……”

“等等!这么说,这个人一直看着我们拍戏,对我们的剧本和拍摄内容了如指掌?”陈一铭想到了什么,惊叫道。

林年没有理会导演的惊叹,把自己想说的先说完:“只有当我们开始勾勒出代孕背后的交易网,当我们把那张订单,那笔慈善基金的资金流动线画清楚时,他们才行动起来。”

“所以,这不是警告,这是利用……他们希望观众哭一场,然后转头想‘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个年轻的姑娘帮我生个孩子?’”午艾彬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墙边传来。

“我们自以为自己在揭露什么,却不过是在制造精美的代孕广告吗?”导演也被林年的话吓了一跳,呆呆地问道。

没人说话,仿佛大家都默认了这个说法。

窗外是片场的高楼,宛如钢铁巨兽般矗立着,灿烂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照耀其上,却让人觉得那光芒惨白得如同幽灵的脸色。

良久,陈一铭犹疑地开口:“那我们还拍不拍这部电影?要不要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