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莹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颗石子砸进凝滞的空气里。
谢长风有着圣君指骨的手顿了顿，指尖萦绕的灵力都弱了几分他本就对“赵晏是凶手”的说法存着一丝疑虑。
此刻见自己宠爱的族妹以人格担保，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决绝渐渐被犹豫取代。
可谢玄烨和苏航的面色却丝毫未改。
谢玄烨往前踏出一步，暗青锦袍下的肩背绷得笔直，腰间长刀的刀鞘泛着冷光。
他看着谢莹莹，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莹莹，你就是被他骗了！”
“这赵晏是赵家嫡子，隐忍这么多年，连五品七重的你都能打败。”
“用点蛊惑人心的幻法，对你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话音未落，他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块泛着幽蓝微光的录影石，指尖灵力注入，“啪”的一声，淡蓝色光影从石中跃出，悬在半空。
光影里的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到。
灵脉溪边，一道穿着素白锦袍的身影。
额间似乎泛着淡金光，指尖血金色灵力如利刃般刺向另一道青色身影！
青色身影正是谢明浩，他来不及躲闪，胸口被血金灵力洞穿，倒在地上不动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又是那道素白身影对着几个低阶修士挥手。
淡粉色光雾散开，那些修士眼神瞬间变得呆滞，像是被控制了一般，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赫然是“蛊惑人心”的场景。
“这……这真的是赵晏？！”
围观的修士中有人失声惊呼，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之前还质疑证据不足的人，此刻都闭了嘴，目光死死盯着光影里的素白身影。
虽然面容模糊，可锦袍样式、血金灵力，甚至额间的淡光，都和眼前的赵晏一模一样！
“难怪谢玄烨这么肯定，原来有录影石为证！”
“完了，赵晏这次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谢玄烨可是五品巅峰，他的斩能劈开一些刚入宗师境的肉体。”
“谢长风的圣君指骨更是能破邪浊、抗幻法。”
“再加上苏航的圣气压制，赵晏就算再强，也打不过这三人联手啊！”
“就算谢家不敢真杀他，至少也得废了他的灵力，让他付出代价！”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大多是对赵晏的不看好。有人悄悄指了指谢玄烨腰间的长刀，语气里满是敬畏。
谢玄烨曾经一刀劈开过五品九重邪魔的防御，在年轻一辈里鲜有对手。
还有人盯着谢长风掌心的圣君指骨，指骨泛着淡金色圣气，是上古圣君遗物。
能轻易破除幻法和邪浊之力，正是赵晏“幻法”的克星。
苏航把玩着玉令牌的手停了下来，月白锦袍上的圣气微微涌动。
他看着赵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赵家嫡子，藏得够深啊。”
“不过再能藏，也架不住证据确凿。”
“今日你若束手就擒，跟着谢家回去受审，或许还能留几分体面。”
赵晏指尖摩挲着凤吟九霄琴的琴弦，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盯着光影里的画面，心里冷笑。
这录影石的画面明显是伪造的，血金灵力的波动太刻意，像是强行模仿他的灵力轨迹。
而且画面光影模糊，只拍得到背影和轮廓，连额间血金印记的细节都没有。
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找了个穿相似锦袍的人演的。
可没等他开口，谢莹莹已经急得往前冲了两步，粉色锦裙的裙摆扫过地上的灵草。
她伸手想碰那光影，却被谢玄烨一把拦住。
“玄烨哥！这画面是假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这几天赵晏一直跟我在一起，白天赶路，晚上扎营。”
“他连灵脉溪边都没去过，怎么可能杀明浩哥？”
“而且我也没有中什么幻法！我清醒得很！”
她说着，突然攥住赵晏的衣袖，转身对着谢玄烨和围观众人，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赌誓般的决绝，“我以镇国公府谢莹莹的人格担保！”
“赵晏绝不是凶手！”
“若是我骗了你们，我愿意受家族规矩惩罚，禁足三年，不在修炼！”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谢莹莹是镇国公府的小公主，从小被宠大，却最看重“人格”二字。
之前在家族武试上，她为了维护族姐，曾当众赌誓，后来真的兑现了承诺。
此刻她以人格加禁足惩罚担保，由不得众人不信。
谢长风的眼神彻底软了下来，他对着谢玄烨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玄烨，莹莹不轻易说谎，她都以人格担保了，要不……”
“我们先带莹莹走，好好调查一下？”
“说不定这里面真有误会，那录影石的画面，也未必是真的。”
他说着，指了指光影里的细节。
“你看，这身影的步法不对。”
“赵家的步法是踏云步，轻盈灵动，光影里的人，步法沉滞，更像是刻意模仿。”
“还有这血金灵力，赵晏的灵力杀意，可画面里的灵力却偏冷，明显是伪造的！”
谢玄烨的脸色沉了沉，盯着光影里的细节，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是没发现这些破绽，可匿名传讯里说赵晏身上有谢明浩的遗物。
再加上谢家弟子群情激愤，他必须拿出“证据”稳定人心。
此刻被谢长风点破，他的喉结动了动，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就算有破绽，也不能排除他故意伪装的可能！”
“莹莹被他蛊惑，说的话做不得数！”
“今日必须有个交代，不然怎么给明浩和族人交代？”
“我没有被蛊惑！”
谢莹莹急得眼眶发红，攥着赵晏衣袖的手更紧了，指尖都泛白，“玄烨哥，你怎么就不信我？”
“这几天他虽然总欺负我，逼我当侍妾。”
“可他从来没对我用过幻法，更没离开过我身边半步！”
“灵脉溪边的事，真的不是他干的！”
赵晏看着身边急得快哭的少女，指尖摩挲琴弦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之前没急于辩解，是想看看这局到底布得有多深。
此刻见谢莹莹为了帮他，连“被逼当侍妾”的事都随口说出来，心里竟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他往前踏出一步，将谢莹莹轻轻护在身后，血黑金灵力在琴弦上悄然凝聚，发出细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