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一连说出了几个名字,佟国维听得都直皱眉头。
因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属于一把年纪了还成日花天酒地,撑不起家业的窝囊废。
但有一点佟海福是占尽优势的,那就是其余人家中都有兄弟鼎立门户,而佟海福家里只有他这根独苗苗。
他阿玛佟国瑶虽然也不成器,可起码老实,所以传到佟海福这还能保留个二等子爵,等佟海福没了,再传给他儿子的时候,别说子爵了,最低等的男爵都未必能保留下来。
佟国维瞧着伊尔根觉罗氏那张满是期盼的脸,一句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
伊尔根觉罗氏嫁给佟海福算是高攀,可这些年佟海福将她视作空气,别说劝阻了,就是多说两句,佟海福就开始对着她拳打脚踢。
早年间佟国瑶还活着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还有个告状的地方,现在佟国瑶都已经死了将近十年了,这位侄媳妇儿的日子他也听过几耳朵,佟海福的纨绔行径绝对怪不到伊尔根觉罗氏身上。
“除了这些人,他是否时常与外城的商贾和员外来往?”
“不曾,老爷他平日对汉人出身的人最是厌恶,府上从来没有接待过外城的人。”
“你确定?”
“妾身确定!”
佟国维又问了两句之后就问不下去了,伊尔根觉罗氏对佟海福的事基本一问三不知,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他便安抚了伊尔根觉罗氏两句,随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老大,你差人去牢里打探一下情况,问问佟海福到底犯了什么罪。”
“好。”
叶克书赶忙应下,起身行了一礼就抬脚出去了。
佟国维开口想把其余人打发走,可视线转到庆复脸上之时,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庆复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分明是有事儿瞒着他。
“你们都先回去吧,老六,你随我来。”
庆复听到佟国维叫他,瞬间抖了个激灵,再抬眸看向佟国维,发现后者眸色沉沉地盯着他,他心中暗暗叫苦。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佟国维一进门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之前给隆科多求情之时到底伤到了他的膝盖,走路以及站立的时间过长都会让他膝盖刺痛难忍。
现在每日的朝拜对他而言都是种莫大的折磨。
“把门关上。”
庆复脚步一顿,随即听话的回身去关门。
待他走到眼前站定,佟国维开口询问,
“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本公?”
“没……”
庆复张嘴就想否认,可是吐出一个字之后,瞧着佟国维皮笑肉不笑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果断跪下,
“这几个月,海福堂兄都会给儿子送一千两银子。”
“他为什么给你送银子?”
“他与范家合伙在外城开了一家酒楼……”
范家?
佟国维猛的起身,
“你的意思是,那酒楼也有你一份?”
庆复绷紧唇线没说话。
几个月是保守说法,事实上佟海福已经给他送了一年多银子了。
打从最初的几百两,一直到现在每个月都有一两千两,加起来也有一万多两银子了。
外城商业街就是个金山,在那里做生意的,哪个不是挣得盆满钵满,他自然也眼红。
于是佟海福知会过他之后,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谁能想到佟海福那废物点心居然也能惹到八贝勒头上,还有范毓良……
难道真的是酒楼的经营出了什么岔子?
庆复只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啪!”
佟国维一巴掌抽在了庆复的脸上,直抽得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庆复捂着脸难以置信——
“阿玛?”
“眼皮子浅的东西!佟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居然会跟着佟海福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搅和在一起!”
佟国维真的要气死了。
隆科多没了之后,他一直在找能够顶替他位置的儿子,庆复就是他属意的最佳人选。
可是还没将他推到皇上的视线里,这混账东西就给他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虽然佟国维不知道佟海福究竟犯了什么罪,可把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他就能看得出来,佟海福惹出来的麻烦,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