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切如常。
邹氏看着守在房门外的下人和守卫,面无波澜,转身退回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一名丫鬟行色匆匆地出了府,径自来到了城中的一处宅邸。
贾诩听着丫鬟的叙述,不禁微微皱眉,捻着胡须道:“你说夫人被将军软禁?”
丫鬟急道:“是啊,先生,现在只有您能救夫人了,求您帮帮忙,救救夫人吧!”
“嗯……也罢,将军今日陪同丞相视察军营,不在府上,我便同你走上一遭。”
贾诩说着,便同丫鬟一道,来到了府上。
门口的守卫见是贾诩,自不敢拦,再说,将军只让他们守住门口,不许夫人出门,可却没说不让别人见夫人啊。
贾诩来到屋内,只见邹氏独坐房中,正暗自神伤。
“属下拜见夫人。”
“文和先生。”邹氏赶忙请贾诩坐下,随即扑通一声,竟跪在他的面前。
“请先生救我!”
“夫人,这……这是何故?快起来,快起来,折煞属下了。”
贾诩忙将邹氏扶起,道:“夫人何出此言?在这府里,还有谁敢加害夫人?”
“是……是将军!”邹氏道,“将军想要将我献与丞相,故而才将我软禁在此!”
“什么!”贾诩一惊道,“有……有这等事!将军怎么能这么做?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贾诩听罢,不由大为气愤。
邹氏低声泣道:“将军说,若将我献与丞相,丞相一高兴,必定给他封官赐爵。到时,将军的前程,可无忧也……”
“岂有此理!”贾诩听罢,勃然大怒道:“为了个人前程,竟不惜将自己的婶母送与他人,这般行径,与禽兽何异?我贾某人真是瞎了眼,竟会认这种人为主!”
贾诩说着,又道:“夫人放心,在下定会救你出去。不过,还请夫人暂时委屈一时,容在下想想办法。”
“一切……就拜托先生了,妾身清白是小,可……若有损了老将军的名声,妾身……万死难赎也!”
邹氏说着,掩面而泣。
贾诩安慰了邹氏两句,随即便告退出府。
看着贾诩离开的背影,邹氏再次浮现起邪魅的笑容。
此时,从府里出来的贾诩,回望了一眼,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绣素来注重孝道,又视张济如父,怎会做出用婶母来博取前程的禽兽之事来?
哼,邹氏,多半是这女人受不得空宅寂寞,想要就此脱离张家。
也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张绣竟将她软禁在府。
不过,这女人……若是为我所用……
哼哼!
贾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即朝军营而去。
此时,军营之内,张尘正与张绣在营中巡视,只见士卒士气饱满,军容严整,看来张绣带兵果然有一套。
“丞相,这些将士除了当初那三万西凉军,剩下的都是在宛城招募,经末将调教数年,如今也算上得台面。这些人,今后便归丞相驱使,建功立业,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张将军不愧是良将,这些士卒军容齐整,个个威猛,可见将军调教有方啊。”张尘笑道,“不瞒将军,建功之机就在眼前,不知将军可愿把握啊?”
张绣听罢,忙道:“丞相有命,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相此番,并非只是收复司隶、洛阳,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丞相莫非要对吕布那厮动兵?”
“将军果然是聪明人。”张尘笑道,“吕布攻陷凉州,气焰大涨,若不早除,日后必为大患。本相已派遣重兵,袭扰凉州。但这并非真正的目的,本相真正的目的,是关中之地!”
“关中!”张绣闻言,不由一惊道:“关中沃野千里,远胜凉州那贫瘠荒凉之地。丞相若取下关中,吕布可不足为惧也!”
“不错,本相已部署停当,只待凉州战事一起,麴义便会率并州兵马袭取关中。不过,为保险起见,本相还想另派一支奇兵,由函谷关直扑长安,如此,吕布必败!”
张绣闻言,不由暗暗心惊。
张尘果如传闻一般,不但勇武过人,更是谋略无双!
难怪他如此年纪,竟能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万人之上的高位。
幸好,自己没有与他为敌。
张绣心下想着,忙道:“丞相果然用兵如神,如此一来,关中之地必唾手可得!”
“张将军,这攻陷函谷,直捣长安的大功,你可有兴趣啊?”
“丞……丞相之意,是让末将……”张绣有些不敢置信,道:“末将刚刚归附,何德何能,能得丞相如此信任?”
张尘笑了笑道:“本相素来用人不疑,吕布麾下多为董卓旧部,以西凉兵马居多。而你久居西凉,熟悉西凉军的战法,由你领兵,自是最为合适。”
“末将……谢丞相厚恩,定不辱使命,为丞相取下长安!”
张绣连忙下拜。
这一刻,张绣心中对张尘的敬服,更多了几分。
“将军,丞相!”
正说着,营门外匆匆跑来一人,正是贾诩。
贾诩来到二人面前,躬身一礼,道:“属下拜见丞相,拜见将军。”
“文和先生,因何来此?”
贾诩道:“禀丞相,将军,城中士绅得知丞相尊驾到此,都想与丞相一见,以表崇敬之意。”
张绣微微皱眉,道:“诶?丞相何许人?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打发了去吧。”
“诶?百姓拳拳盛情,怎好拂逆?”张尘道,“若要宛城安定,还少不得这些士族乡绅出力。这样,三日后,在城中的‘新月楼’,本相设宴,与他们一叙。文和,此事就由你来安排。”
“属下遵命。”贾诩连忙应着,退到一旁。
到了晚间,贾诩再次来到府上,求见张绣。
“文和先生,来此何事啊?”
“将军,听闻将军将邹夫人软禁,不知可有此事啊?”
张绣闻言,一时迟疑,道:“这……”
贾诩道:“这本是将军家事,属下不该过问,只是将军一向注重孝道,这软禁婶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啊。如今,丞相还在,若是传到他耳中,只怕是对将军声望有损,将军还需三思啊。”
“唉!”张绣轻叹一声,“我亦不想如此,可是婶婶她……嗨……一言难尽呐!”
“将军不必忧虑,邹氏一介女流,在这宛城无依无靠,处处还要仰赖将军,她又能如何,将军何必如此呢?”
张绣闻言,心下也觉得有理,这邹氏在宛城无亲无故,只怕什么出走之说也只是说说而已,真的离开,他又能去哪?
“好吧,我这就命人,解了她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