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和丁婆婆将人拉了回来,罗静君赶忙止血。
他们是因为保护她们而受伤,罗静君等人也不能将他们弃之不顾。
只能全力救治。
可那人也知自己无力回天,主动掰开阿秋拉着他的手,道:“没用的,你们快走。”
阿秋狠不下心来,依旧紧紧拉着那人的手不放。
最后直到那人咽气,几人才含泪放手。
姜姒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丁燃更是。
若是身体康健之时,他有以一敌百之势,但如今,他身受重伤,战力不能与之前相比。
他如今的目的也不过是擒贼先擒王。
在一番战斗下,身中好几刀,这才将刀刃横在沐行舟脖子下。
“让他们都住手。”
沐行舟被擒,他手下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姜姒一行人跑向马儿。
一行人翻身上马,就连受伤的都带上。
丁燃喊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阿秋也给丁燃牵来一匹马,将缰绳丢于他身旁,然后策马向前。
只是身后突然射来一只利剑,眼看就要从背后射穿阿秋。
丁燃下意识挥剑抵挡,箭羽是挡下来了,这也让沐行舟寻得机会,一掌打在丁燃胸前。
战局顿时扭转。
“大家快走。”
姜姒等人只能策马狂奔。
身后箭羽飞来,大家也只能拼命策马狂奔。
沐行舟并不慌张也不恼怒,这些人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
只是看着罗静君那个相似的背影正在离他远去,他翻身上马追逐而去,手上拿着绳索,一出手便将罗静君套中,然后拉下马,一路拖行返回。
“静君。”
姜姒惊呼出声,却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罗静君被拖行。
丁燃见状追了过来,想要斩断绳索,却差点被箭羽直接击中命门。
他抬眸望向箭羽飞来的方向,只见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一直以柔弱书生形象出现在人前的许平澜张弓搭箭,射箭功力不凡。
沐行舟见罗静君被拖出了血痕,心中一阵欢畅,吩咐许平澜道:“杀了姜姒。”
其他都是蝼蚁一般,死不死无所谓,姜姒是萧卓心尖上的人,死了也算是他送给萧卓的一份礼物。
于是,所有的箭头全部对准了姜姒。
“姑娘小心。”
阿秋离姜姒近,扑了过去,俩人坠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顾不上狼狈和疼痛,俩人只能拼命往前跑。
但沐行舟命令已下,所有人的目标转向姜姒,正在狂奔的她就是个靶子。
姜姒一边跑一边痛骂沐行舟是个大变态。
丁燃忍着痛骑马狂奔斩断拖行的绳索。
沐行舟看着已经被拖得有些面目全非的罗静君,满意地丢掉手上的半截绳子,骑马走人。
此时姜姒那边情况危急,阿秋已经被射中大腿倒地,连带着姜姒一块趴倒在地上。
眼见逃不脱,阿秋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趴到姜姒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姜姒挡箭。
“姑娘,我今天要是死了在这儿,你就把我给烧了,把我骨灰带在身边,有好吃的记得分我一点。”
阿秋说话语速很快,交代自己的遗言,脸上带着英勇无惧的笑。
姜姒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她死死压住。
“阿秋,你起开。”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她刚想回头看,却被突然的重力压迫撞击懵圈。
浓重的血腥味也随风扑面而来。
丁燃跪在地上,健壮的体格能将阿秋和姜姒挡了个彻底。
他的后背上插满了箭羽,如同一只硕大的刺猬一般,挺立于阿秋身后。
“丁燃。”
一个浑厚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
声音嘈杂,脚步声阵阵。
丁灿从一侧山上带着人狂奔而下,飞奔至丁燃身前。
看到弟弟的惨状,他望向许平澜的眼神里满是仇恨。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许平澜?
这些年丁灿自认为他待许平澜如上宾,从未有过对不住许平澜的地方。
为什么他会是背叛自己的人?
“大哥......”
丁燃深深地看了丁灿一眼,嘴里涌出的鲜血让他说不出别的话。
阿秋似乎还没从这样的意外中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丁燃的侧脸。
那样的大块头就这样挡在她身后,为她挡下所有的伤害。
阿秋的嘴里发不出声音,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
丁燃说不出话来,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想要为她擦拭泪水。
宽大的手掌刚碰上温热的脸庞,浑身的力气如抽丝般被抽走,然后径直垂落而下,整个身体失去支撑往前倒去,扑倒在阿秋怀里。
巨大的重力压在阿秋身上,她也同样往后倒地。
阿秋就这样仰躺在雪地里,想哭却哭不出声,抱着丁燃的双手被血染红,血还是温热的,但她整个人却冷得可怕。
湖州郡之行,最终的结果是:
沐行舟拿走了巨额财产,摆脱了沐野的控制。
萧卓切断了沐野的金钱来源,夺回湖州郡的实际控制权,拉拢了人心,却也只得一个被掏空的郡。
大人物的争斗,遭殃的往往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丁燃死了,罗静君毁了容。
阿秋失了魂。
姜姒看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阿秋,心如刀割般难受。
“你去送送他吧!”
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三天,是丁燃出殡的日子。
这三天阿秋吃喝照常,伺候人的活也一件都没落,就是不说话。
姜姒让她去休息,她也不去,也不肯去虎头寨再看看丁燃。
听到姜姒的话,阿秋有了点反应,却也不多,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姒好久。
姜姒继续道:“我们一起去。”
丁燃说到底是为自己死的,姜姒必定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姜姒带阿秋到虎头寨的时候,山上挂满了白帆,负责引路的人将她们引进灵堂,姜姒点上三柱香,在棺椁前拜三拜。
阿秋却没动,不烧香也不拜,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棺材。
姜姒走到丁灿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接着,灵堂的所有人都被丁灿叫了出去,包括他自己。
姜姒守在门外,良久才听到阿秋的哭声,是那种嚎啕大哭,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