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殊不知是给他找台阶还是在揶揄他,笑道:“没事,栽在珍珠手里的大人不少,你不是特例。”
盛熙川被宋清殊笑得心神一荡,不管她正话反话,全当好话听。
也笑道:“我们的基因一定契合度非常高,居然能生出这种全是优点的小孩子来,珍珠的存在真的让我太惊喜。”
起初是惊,后来是喜,这怎么不是一种惊喜呢。
不想再说错过了珍珠最宝贵三年的扫兴话,左右现在人就在身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弥补。
宋清殊:“你看珍珠滤镜太厚,她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她骑在别人头上拉屎你都会觉得好。”
盛熙川傲娇睨她:“难道不是?珍珠是公认的天才,楼珏和苏白都盼着自己的宝宝也能这么聪慧呢。又不是我自卖自夸。”
宋清殊敛笑:“我倒希望她天真懵懂一点,小小年纪心思那么重,我都替她累。”
盛熙川不以为然:“她未必不乐在其中。”
宋清殊想了想,那倒也是。
珍珠有自己的主见和威严,从会说话起就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在很多“大事件”里担任重要角色,比如撮合她和盛熙川。
这样看,她的确乐在其中。
宋清殊:“这孩子的掌控欲也不知随谁,感觉我性子虽然刚,倒也没那么。”
盛熙川语气里不乏骄傲:“随我吧。”
又补充,“但青出于蓝胜于蓝。
珍珠现在是身体和灵魂不匹配,所以很多事处理起来还要借助外力,有雷霆手段也不好施展。你等她长大了的,别说一个上京,一个盛世集团。
她去哪里做了总统,或者称霸世界都不奇怪。”
越说越不着调,宋清殊拦他话头:“诶,诶,你这话说的比那些小红书上问自己家丑孩子能不能做童模的家长还离谱。”
盛熙川反驳:“不,他们是痴心妄想,可我对咱家孩子是基于事实的判断,珍珠现在才三岁半心智就已经超过了不少成年人,她只会越来越厉害。”
宋清殊叹气:“希望吧,还是要多多学习,多和外界接触,也要避免伤仲永。”
盛熙川:“放心好了,她这样特殊的孩子是带着天赋使命来的,我们虽然是她的父母,但是干涉不了。”
这番话倒也是宋清殊思考过的。
她无数次想要纠正珍珠的言行,觉得她作为一个小孩子,太过犀利与刻薄,待人接物缺少一种厚道。
可多次以失败告终后,渐渐的也有些认命了。
她一个凡人去试图教一个天才儿童,实在是太傲慢了些。
宋清殊带了点遗憾道:“明明做了三年家长,育儿经验却几乎为零,全靠孩子自己摸索。”
盛熙川嘴快,不让她的话掉地上,接口道:“遗憾的话再生一个,总不能两个都是天才小孩,说不定第二个就笨笨的,你想要的天伦之乐不就来了。”
话一出口,他马上看到了宋清殊略微紧绷,带了警惕的脸色。
盛熙川一秒都不敢耽搁,赶紧找补:“我乱说的,小宝。我们不生了,生珍珠一个你就已经很辛苦了,我明天就去结扎。”
宋清殊:“……”
她不想再生,完全是怕让珍珠觉得委屈,倒跟辛苦不辛苦没什么关系。
但盛熙川能这样体谅,她想象的需要沟通一番的场景没有出现,竟然完全不需要再费口舌。
宋清殊还是很惊喜的,松了口气。
但是一上来就说结扎,倒也大可不必。这男人对自己够狠。
“你倒也不必对自己那么狠,反正我们还没到那什么的阶段。”
她性格相对保守,这话简直是硬着头皮说。
盛熙川:“没事儿,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一定做好万全准备。”
忽略前面的语境听,这话可太励志了。
只有宋清殊知道他在说什么,脸色由白转红。
“倒也大可不必那么积极。”
她懒得跟他就这种事打嘴仗,急于脱身,慌不择路地一双眼睛四处扫。
最近的是碰碰车项目,宋清殊问:“坐不坐?”
盛熙川讶异看她,说了声:“好啊。”
又随口称赞:“刚在主干道上玩完碰碰车,你倒是不怕。”
好不容易忘记的刺激场景再次浮现心头。
宋清殊赶忙变卦:“还是算了,我们玩别的。”
于是,盛熙川问:“过山车,敢不敢?或者,跳楼机,大摆锤?”
这些项目宋清殊倒是真的没有玩过。
她在国外的时候,试图用冒险项目让自己受伤,换取回国的机会,选择的也是骑马和马术表演。
毕竟骑马是真的有出事的风险,并且对人的技术也有一定的考验。
但过山车之类,除了对设施的要求过硬,人在上面是没有一点自主权的。
不出事,也并没有什么成就感,真出了事,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可现在盛熙川在身边。
宋清殊不由自主开口:“过山车吧。”
两人真的过去排队了。
他们的话题从旋转木马,到珍珠小朋友,又到不会再生第二个,结扎,过山车,跳跃又丝滑。
谁都没觉得没营养。
约会不就是在一起说废话和虚度光阴么。
更何况,不知不觉间,解决了宋清殊一桩心事,她真的挺高兴,也感慨盛熙川对她是真的尊重。
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好,脱轨四年的火车又回到正轨,她很高兴。
上了过山车,盛熙川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中间用手臂环一下她的腰。
他一条胳膊环着她竟然还有富余,她比四年前胖了一点点,可肉长得有良心,腰围一点都没变。
这么窄的腰,竟然能孕育八斤重的珍珠,真的辛苦她了。
腰上的手臂停了一会儿。
宋清殊抿唇,脸色一点点变红,却没阻止他,也没说话。
“一会儿害怕就抱紧我,好不好?”盛熙川跟她商量。
宋清殊:“说不定害怕的是你。”
盛熙川厚脸皮:“我怕的话,也抱紧你。”
宋清殊:“那我就笑话你一辈子。”
盛熙川耳朵里没有其他字眼,只有“一辈子”这三个字。
“行,只要一辈子怎么都行,我让你笑,绝不顶嘴。”盛熙川说。
宋清殊睨他:“别又想偷换概念。”
此时,车子已经缓缓启动,沿着爬升轨道向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咔哒、咔哒”声。
视野逐渐开阔,整个游乐园在脚下铺展开来,人群变得渺小。
车子终于爬到了最高点,一个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停顿。时间仿佛凝固,风声都停了。
下一秒,失重感如同巨浪般凶猛地拍打下来,过山车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俯冲而下。
周围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盛熙川下意识看向宋清殊。
这才发现,她的手死死攥着金属安全杆,脸色却出奇的镇定。
哪怕在最惊心动魄的那几十秒,她也不过跟着人群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上午车子被人围追堵截时她是怕的,可坐过山车,她似乎是真的不太怕。
盛熙川看着宋清殊好看的侧脸,心一横,跟着周围的人群喊出声来。
接着,他伸手抱住宋清殊的腰,整个人缩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