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京本来不相信温仪景若看上一个男人,会不搞到手。
可却又忍不住想到温仪景年少未出阁的时候。
未出阁的温仪景是一个被各种教条束缚住的可怜人。
在她那个岁月里,谁若是能给她一丝温暖,或许将会是她一生的光。
永远没有人可以代替。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吧。”萧玉京突然不想刨根问底了。
他抬手拍着温仪景的后背,无声地催促着她早点睡。
那种黑暗里照进来一束光的感觉,萧玉京可太清楚了。
“好看的人,总是会让人多看两眼,动心没有,但欣赏却总是难免。”
温仪景理解萧玉京沉默里的憋闷,笑着解释。
萧玉京落在温仪景后背的手顿了顿。
她的解释的确让他心情好了几分,可却又没有完全好。
“素商总能找来一些模样好看的公子,或是摔跤,或是舞剑,还是有些意思的。”温仪景继续低声说。
萧玉京炙热的掌心落在她后背上,满是寂静。
他就知道,太后娘娘口中的欣赏定然是此事。
“你年少的时候,没去听过曲儿吗?”温仪转而笑着问道。
萧玉京,“……”
他倒也是听过的。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的萧玉京,竟然有些心虚。
“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些歌女舞女都很好看,才貌双全?”温仪景声音里都带着蛊惑。
年少的萧玉京或许会欣赏许多人,可真正想能走进他内心的女子,却并无一人。
因为年少的时候,他内心极富足,极清澈。
“你这表情,不会还给别的女子投过花魁吧?”温仪景抬手戳了戳他沉默的脸。
“是赵金云,他年少的时候喜欢一个花魁娘子,有时候拉着我们几个帮忙去投选。”萧玉京无奈地解释。
“古人云,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赵金云如此钟爱花魁娘子,就没能影响到你几分?”温仪景笑着问。
几个人一起去逛花楼。
别人都点了花楼里的娘子,偏一个人说他就只是看了。
这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萧玉京很想问太后娘娘,素商如此风流不羁,影响了她几分。
可他实在没胆子问。
只能连忙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比起赵金云给我带来的影响,还是阿娘和阿爹影响得更多。”
温仪景大笑出声,用力地抱住了萧玉京,“夫君莫紧张,我知道的,除了我,夫君哪个女子都瞧不上,也谁都不爱。”
“夫人所言极是。”萧玉京十分认可地点头,也反手抱住她,温声提醒,“小心别压着肚子。”
……
正月十六,袁清瑶已经整顿好兵马,准备赶赴边境。
朝中许多人都来了京郊大营恭送这位战功赫赫的公主。
温仪景和长离等人也都来了。
还有大着肚子的皇后楚寒英。
看着换上一身银白色铠甲的袁清瑶,楚寒英最是不舍。
“瑶瑶,多保重。”楚寒英本来以为袁清瑶会等着她生下孩子之后再走的。
却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皇嫂,你也多保重。”袁清瑶轻轻抱了抱楚寒英。
担心铠甲会硌着人,很快便退后了一步。
她又去和袁青冥告别。
“阿兄,边境的事情,交给我了,有我在,绝不让蛮人踏入一步!”袁清瑶认真地朝着袁青冥行了一个军礼。
袁青冥满眼不舍,“瑶瑶,累了就回家,阿兄永远都在你身后,回头就能看得到。”
袁清瑶笑了笑,又去和营中的将领告别。
“杨将军,之前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已经和阿兄说过了,过几日,等你招完兵,他便会恢复你的职位。”袁清瑶抱歉地朝着杨宗旭笑了笑。
“公主哪里话,是我这做臣子的,没能为您分忧。”杨宗旭客气恭敬地说。
袁清瑶拍了拍杨宗旭的肩膀,最后才走向站在人群最后面的温仪景。
“阿娘。”
之前一直都笑着的人,在对上那一双永远温柔目光的时候,一瞬间红了眼。
“阿娘,我要走了,你保重。”
温仪景微笑着点点头,“出门在外,你要照顾好自己,遇到敌人不要慌,瑶瑶,你是阿娘心中最飒爽的女战神。”
袁清瑶破涕为笑,“那当然了,阿娘,我走了。”
……
袁清瑶带兵离去,身影还未彻底消失,袁青冥便在京郊大营直接下了命令。
“公主袁清瑶不在京都的日子里,将由林觉晓代京郊大营统领一职。”
袁青冥站在点将台上,朗声宣布。
话音落下,人群中,一身布衣的林觉晓恭敬的上前,接了袁青冥亲自递给他的圣旨。
“谢陛下,林觉晓接旨,定不负圣恩。”
一时间,全场哗然。
“这人是谁?”
“为何以前从没见过?”
“陛下怎么如此倚重此人?他所凭的是什么?”
“他做大统领,那杨将军呢?”
“这么年轻,以前都没听过这号人,如今虽然是代统领,可却完全接受的是公主手中的权利。”
无论是送行的朝臣,还是底下的士兵,全都议论纷纷。
已经得到消息的温仪景却有些木然。
她突然有些搞不懂,袁青冥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素商心中也有点担心,皇帝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寒英看了一眼年轻的林觉晓,又看向人群后的温仪景。
太后娘娘永远地站在了人群后,可她的人,却一步步走到了人前面。
自己这一生,或许永远只能望其项背,无法匹敌。
……
京郊大营直接归皇帝统领。
朝中大臣就算是有许多不解,却也不敢直接质问皇帝为何如此草率。
毕竟他们手中也并没有能匹敌公主和杨宗旭的人出现。
是以,暂时牵涉不到他们的利益。
所以惊讶过后,便没有当场质疑。
不过这却也不代表,他们真的不打算干预此事。
而随着皇帝一行人的离开,京郊大营却是再次要掀翻了天。
袁清瑶带走了大半数他一手带出来的亲信。
裴言初在这里虽然也立了威信,但号召力远不如袁清瑶。
反倒是后来的杨宗旭,在京郊大营很有威望。
本来就是随着太后和皇帝南征北战的老将,战功赫赫。
一群新兵蛋子,自然而然地钦佩他这样的老将。
“将军,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您?”
杨宗旭亲信部下回了营帐便满是愤愤不平。
“稍安勿躁,陛下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杨宗旭温和地笑了笑。
继续又道,“之前也是我没能办好差事,陛下有所不满,也是应该的。”
“可那林觉晓那么年轻,如何能胜任?还踩在了您头上?”另一个亲信部下只觉得的手都开始痒了。
一个毛头小子,接下来要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他懂练兵吗?
“你们都如此愤怒,外边的兄弟,自然也有许多不服气。”杨宗旭不急不慢地说着,掀开营帐的帘子朝外看去。
果然,许多士兵都满脸不服气,正朝练兵台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地方,是要用实力说话的,而不是后台。”杨宗旭勾唇笑了笑。
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手,自有人帮忙为大家证实,小皇帝选的人靠不靠谱。
即使是皇帝选的人,若得不到这些士兵的认可,在这京郊大营,也是寸步难行。
他心中自然也是不快的,可却偏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林觉晓在练武台上,很快便被一群士兵包围了。
他看起来脸嫩的很。
“代统领,您及冠了吗?”有人挑衅地问。
话音落下,周围哄堂大笑的,“代统领,这毛都还没长齐吧?”
林觉晓扫视笑得猖狂的人,面不改色。
他这一生,摔得最惨的一次就是在苗一寻手中。
这群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够发达的家伙,竟然也敢在他面前嚣张?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不服气,日落之前,我便让你们看看,为何我能站在这里,而你们却不能!”林觉晓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两两一组,谁能将我打下练武台,我便亲自去禀告陛下,我技不如你。”
“这代统领的位子,以后都由你来做!”
林觉晓面色严肃地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代统领这牛皮可别吹破了,到时候下不来台,又请陛下给我等安一个故意挑事的罪名。”有人表示根本不信。
“我林觉晓,一言九鼎!”林觉晓并不为此生恼,“我愿立下军令状,烦请哪位拿来纸笔!”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看想身边的人,“这……这是要来真的?”
“可是二打一,还车轮战,我们便是赢了,也不光彩。”有人小声蛐蛐。
“管他的,先打着再说!”有人不以为意。
军营里,哪个将军想让大家臣服,不都得露两手呢?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带怕的!”有人嗤笑一声,显然不觉得林觉晓能有一战之力。
很快,便有人拿来了纸笔。
来是人陆宽。
也是公主的心腹,如今在军营中唯一能和杨宗旭有抗衡之力的统领。
他的手下,都知道,陆宽无心争权,所以只要不是杨宗旭压了自家统领一职,那空降一个将军也挺好。
只是看到这小将军如此年轻,便也忍不住来凑个热闹。
他们到不是为了争夺什么,只是想知道,这年轻的小将军,凭什么能让陛下如此看重。
又是哪里胜过了自己统领和杨宗旭和那个老牌将军。
只是,陆宽和林觉晓,却是早就认识的。
因着裴言初,陆宽也已经知道了林觉晓的身份。
……
“觉晓接任京郊大营,这是福还是祸?”回京的马车上,萧玉京担心地问温仪景。
京郊大营负责皇城的安全,同样,也负责训练宫中的禁卫军。
直接归属皇帝统领。
伴君如伴虎,一旦有半点纰漏,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甚至还会牵连到温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