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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仞雪山刺破苍穹,千年不化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神庙檐角的铜铃裹着寒风轻晃,却未敢惊扰殿内静坐的身影。

月白一袭素衣铺展在蒲团上,双眼轻阖如敛翅的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周身萦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像裹着月华织就的薄纱,连呼吸都染着清辉。

丝丝缕缕的灵力从他周身溢出,在身侧盘旋流转,时而凝成莹白的光点,时而化作游弋的光带。

殿外风雪呼啸,殿内光阴静默,不知多少个时辰在灵力流转中悄然流逝,直到他睫毛轻颤,终于缓缓睁开双眸。

周身奔腾的灵力骤然退去,光影如潮水般敛入体内,渐渐归于平静。

那双眸子深邃如藏着万古寒潭,墨色瞳孔里翻涌着未散的灵光,却又深不见底。

他垂眸看向自己修长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细纹。

掌心凝聚的光晕比往日亮了数倍,细碎的光芒在指缝间流转,可那抹璀璨却未带来半分欣喜,月白指尖微动,光晕随着他的心绪轻轻摇曳。

他比谁都清楚,以此刻的法力,想不费吹灰之力将那邪祟彻底吸收,怕是还差了点火候。

退一步说,即便能侥幸吸收夜渊的残魂,那人的本体仍在天界虎视眈眈,唯有恢复全盛法力才能与之正面抗衡。

更何况双生莲子的宿命羁绊,早已注定这场夺舍之路步步荆棘。

指尖的光晕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骤然掠过的冷冽锋芒。

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彻底将那人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沉思间,指尖突然捕捉到一缕异样的灵力波动,微弱却清晰——是深海时空镜传来的震动。

月白神色骤变,眼底的迷茫瞬间被警惕取代。他敛去掌心灵光,周身气流一旋,素色衣袂在空气中划出残影,下一秒已消失在空旷的神殿中,只余下檐角铜铃在风雪里继续低吟。

雪辰踏回据点时,足底碾碎的冰晶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冷光。

他刻意挺直的脊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唇边甚至挂着惯常的浅笑,可那双总是燃着星火的眼眸里,却藏不住半分颓唐。

洞外巡逻的守卫们交换着眼神,握着长矛的指节不自觉收紧,谁都明白,求援的结果终究是不尽人意。

谁又敢在这风口浪尖上蹚浑水呢?

大陆从未有过这般诡异的难民潮,那些拖家带口涌来的身影里,虽多是面黄肌瘦的老弱病残,可绝望催生的悍勇远比猛虎更可怖。他们能穿越千里冰封来找神女庇佑,又怎会甘心被轻易驱散?

雪辰想起那些紧闭的石门和冷漠的回绝,喉间泛起苦涩的铁锈味。

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刚踏入据点营地,就撞见最信任的部下将长矛狠狠砸在地上。

“首领!弟兄们不是怕流血,可究竟要耗在这里多久?” 粗粝的怒吼像冰锥扎进心口,那些昔日随他出生入死的雄性,此刻眼底翻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能在沙场上浴血冲锋,却耐不住日复一日守着方寸之地护佑神女;能坦然面对刀光剑影,却在难民潮的阴影下日渐焦躁。

雪辰望着洞顶凝结的冰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左手要护着汐语周全,右手要稳住部落人心,这无形的拉扯几乎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汹涌的人潮与欲望面前,竟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

洞帘被掀开的瞬间,汐语正对着篝火缝补兽皮。

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颓丧气息扑面而来时,她指尖的骨针 “叮”地落在皮毛上。汐语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冰凉的指尖刚触到他的手腕,就被那掌心的寒意刺得心头一颤:“雪哥哥......”

雪辰反手想回握她,却在触及她体温的刹那收回手,只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担心,借到些人手了。”他的声音像被风沙磨过,沙哑得厉害。

汐语刚要拉他到石床边坐下,他却轻轻抽回手,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我先去忙。”话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洞外的风雪里。

空落落的掌心还残留着他的凉意,汐语望着那道被风雪吞没的孤寂背影,睫毛上不知何时凝了层水雾。

洞外苍鹰的唳鸣声划破长空,惊得檐角冰棱簌簌坠落。

苍鹰盘旋在据点上空,锐利的鹰眼扫过雪地里忙碌的守卫,那些冻得发紫的脸颊上满是疲惫,握着兵器的手在寒风里微微颤抖。视线移向据点门外,黑压压的难民还在不断涌来,像涨潮的海水般拍打着栅栏。

鹰一褐色瞳孔里忧色渐浓。

万兽城的调令申请已送出五日,老城主的回信却迟迟未到。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还暗自窃喜,城主沉睡时正好能多些时间陪在汐主子身边,此刻却恨不得立刻飞到雪山冰窟,将城主唤醒。

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就像这摇摇欲坠的局势,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月流转。

雪域深处的寒风依旧裹挟着碎雪,在连绵的雪峰间呼啸穿梭。

无人知晓,在终年不化的冰川腹地,藏着一处被岁月遗忘的冰窟——这里的冰棱如水晶雕琢的森林,每一寸都凝结着千年的寒气,在寂静中泛着剔透的光泽。

冰棱最粗壮的那株深处,一团浓郁的墨色静静蛰伏。

那黑色并非死寂的暗,而是流动着金属光泽的幽,在冰层包裹下若隐若现,仿佛沉睡的暗夜精灵。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穿透冰窟顶部的缝隙,如碎金般洒落在冰棱上时,那些墨色突然泛起细碎的波光——原来那是一条巨蛇的鳞片,每一片都像被寒铁淬炼过,在微光中流转着冷硬的光泽。

“唰——”

两道竖瞳骤然睁开,如同两柄淬了冰的匕首刺破黑暗。

那瞳孔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亘古不化的冷冽,仿佛能冻结周遭的空气,让误入此地的生灵瞬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