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的意识又陷入了恍惚。
陆怀瑾的手冰冰凉凉,抚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让她觉得舒服。
她闭上了眼睛,身子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贴近他。
不够。
还想更近一些。
呼吸纠缠,屋内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他的手划过她的腰带,轻轻一拈,款款褪下……
屋外守夜的冬梅虽然看不清屋内的情形,但是她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风卷着雨珠扑在脸上,冬梅的思绪却回到前些日子。
那梧桐苑的秀禾告诉她:“这位苏姑娘,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能得意多久?”
她与秀禾是同乡,秀禾又一直关心她,她自然相信她。
这般想着,她再看向苏杳,便也觉得苏姑娘不过只是长得貌美,才惹得大公子喜爱。
可容貌总有老去的一日,这都跟了大人三年,大人才给了个妾室的身份。
她便越来越怠慢这位苏姨娘。
可今日瞧见似乎并不是如此。
苏姨娘生了病,大人刚才那着急的模样,简直像是心尖宠。
大人这样好的人,能被这般偏爱,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想到这些,她不自觉摸了摸秀禾送给她的那根银簪,她顿时面色苍白,偷信件这件事若是被发现……她会如何……
她不敢往下想……只盼着这件事能就这样过去了。
她想着,日后再也不敢再怠慢听雨轩这位了。
今夜,听雨轩叫了三次水。
天亮后,陆怀瑾直愣愣地看向怀里安睡的人。
他伸手摸了摸苏杳的脸颊,虽然还仍然泛着绯红,但已经没了昨夜那种不正常的红。
他这才松了口气。
苏杳这一觉睡了许久,陆怀瑾今日特意告了假,在屋子里守候着她。
午膳时分,见她还未醒,他也不急,即便饿着,也陪她继续睡。
直到长亭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大人。”
陆怀瑾睁开了眼,“何事?”
“大夫人那边又派人来请了。属下拦了一晚上,可现在已过了午时,大夫人那里……”
陆怀瑾淡声道:“知道了。我等会就过去。”
他轻手轻脚地将苏杳的被子重新替她盖好,这才整理自己的衣襟。
门外长亭等着,见到陆怀瑾出来后,急忙走了过来。
“爷。”
陆怀瑾轻“嗯”了一声,一脸冷色,看向长亭身边那个脸生的丫鬟。
这才想起来昨日春桃受了伤之事,想着一会苏杳醒来肯定要找那丫鬟,便开口问道:“春桃那里如何?”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在陆府,何时有过主子主动过问丫鬟生死的先例?
何况是冷面的陆怀瑾。
长亭愣了一瞬,立刻回:“那丫头命大,虽伤及五脏六腑,但幸亏及时医治,如今人服了药,还在躺着歇息。”
陆怀瑾掀了掀眼皮,“用我的令牌请石太医。”
“是!”
说完,他抿着唇大步离开,忽地,陆怀瑾转身看向冬梅。
冬梅的心慌了一瞬,手不自觉抓紧了裙摆。
“告诉厨房,熬些滋补的粥,姨娘醒了立刻送进去。”
待脚步声远去,冬梅腿一软,跌坐在湿漉漉的青砖上。
*
慈安院内。
陆母等了一夜,终于见到了陆怀瑾,瞧着他一身玄衣踏入正厅,身后却空无一人。
陆母的语气也焦急起来。
“李妈妈,你去外头替我守着。”
李婆子立刻心领神会,利落地合上雕花木门。自己站在外头,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怎么样了?”
陆怀瑾请安道,“让母亲担忧了,不过是路上劳顿。”
这话刺得陆母心口发疼。
她盯着儿子紧绷的下颌线,他的脸色淡淡,眼神依旧冷冰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陆母见他这模样,虽早猜到他这张嘴不会说实话,可还是有些失望。
“你可知我为何让下人都退下了?还让李妈妈守着门口?”
陆怀瑾的眼神飘忽了一瞬,但很快恢复那副疏离的模样。
“怀瑾,你不愿说,我也知道。”
“母亲,此话是何意?”
“你昨日回来后,可有去过梧桐苑?”
“儿子很忙,的确是没去过,等会儿子就去一次。”陆怀瑾以为陆母又是催促自己去见那沈青青的,他再忙也要抽空应付几句。
陆母道:“那你,定是不知道沈青青不在梧桐苑里的事了。”
陆怀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抬起头,看向陆母。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去哪里了?”
空气骤然凝固。
“她昨日去听雨轩了,然后找到了苏杳身世的书信。”
此话一出,陆怀瑾僵在原地。
“你可知她想干嘛?”
“送进宫交给太后娘娘?”
陆怀瑾眸子微微眯起,他属实没想到,这个沈青青看似纯良,竟藏着这样蛇蝎般的心肠!
不仅暗中调查苏杳身世,还妄图将足以颠覆陆家的秘密,双手奉上给太后。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野心之大,手段之狠,远超他的想象!
陆怀瑾握袖的手青筋暴起,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母亲,如今那封信呢?”
“被我烧了。怀瑾,你不该留下这样的证据的。”
陆怀瑾自然知道,这些不能留,他也不知道苏杳何时藏着的这些。
“是儿子疏忽了,这件事多谢母亲。儿子还想知道,如今沈青青人呢?”
“被我关起来了,就在我后院的柴房。即使她是你的妻子,我也不能放任她,不能让整个陆家处于危险。”
“还有一件事。”陆母继续道,“苏杳出事了,是吧?你还瞒着我。”
一时间,陆怀瑾无话可说。
他怕陆母对苏杳有意见,忙解释:“昨日,幸亏我及时赶到,她没出什么事。倒是她的丫鬟受了伤。”
陆母这才松下一口气。
“怀瑾,那日我执意让苏杳留在白云寺,是因为……”
她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如血,“有大师说她命里克你!我这做母亲的,怎能眼睁睁看着你遭灾?”
“我早就与母亲说了,这些鬼话不可信。”
“我后悔啊!”
陆母撑着头,继续道:“今早我派人查了,那个说苏杳命硬的和尚,竟是沈青青身边那婆子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