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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三爷是在三月底的时候才到的西梧府,恭贺宋亭舟升官的事不说,祝家与宋家关系亲密,宋亭舟越有出息他在背后越好乘风。起码在西梧府地界,提起宋知府便无人不知,他来往也更加便利一些。

“你想组建商队?”还是珍罐坊外面的亭子里,祝三爷一边望着面前三座巨型工坊,一边同孟晚说话。

“准确的说不是我组,而是小余。”孟晚叫来余彦东。

余彦东做为余家这个老牌商号的少东家,半点架子全无,客客气气的对祝三爷揖了一礼。

孟晚对他的表现极为满意,同祝三爷介绍说:“他们余家是西梧现在最有钱、有号召力的商户。”

就这一句,祝三爷便明白了孟晚的意思。这小子办事,其余人自然会看在他爹的面子上给他些面子。再来有个本地人掌权,其中诸多方便之处。

祝三爷问:“可是要我带带他?”

孟晚不和祝三爷客气,他理所当然的说:“让三叔带他跑跑买卖是肯定的,但我说的商队和三叔以为的还不是一种。三叔知道驿站的营生之道吧?”

祝三叔诧异的问:“驿站?禹国的驿站是每八十里一座,最快可日行三百里。官员倒是可以凭“符验”使用驿站资源,但这与我们这样的商户又有何干系?”

禹国驿站的主要用途还是用于传递信件、军情、以及运输军需。不管途中有无人烟,都要立上一座,而且无人敢劫。因为今日敢有山匪抢劫驿站,明日最近的兵营便会踏平附近所有山头。

孟晚有宋亭舟这个知府在,知道西梧府乃至整个岭南修路是近三年的大趋势。路方便了山民百姓,使他们得以走出大山,但最受益匪浅的绝对是商人。

受宋亭舟影响,孟晚思考问题的时候,总是多从底层角度去看待问题,“若商人运送货物的时间可以变得更短,路耗更少,多出这部分便能多给果农提上两分。”

祝三爷笑了,这时候难免觉得孟晚有些妇人之仁,“恐怕到时候大家想的是如何将这份钱赚到自己口袋,怎么会主动给果农抬价呢?”他也是商人,扪心自问自己也会如此做派。

孟晚不太担心这些,等以后路通顺了,商农相互往来,他从中把控一二,商户们不给果农涨价都不行。

“三叔去糖坊的时候,觉得赫山现在的路如何?”孟晚又说到路上。

赫山县的路起码修建完成了一半,这个一半可不光是官路和城镇,还有赫山辖内大大小小的村庄吗。

因为赫山刚缓过来几年,所以县衙内存银不多。可赫山村庄的村民们有钱,家家户户都出钱出力,再加上糖坊的利润有一半也用在修路上面,因此道路建的飞快。

大家伙把修路当作本村脸面,生怕邻村超过自己,最先富裕起来的红山和红泥两村,恨不得把村口的路修得比官路还宽。

祝三爷这回过去糖坊取货,自然见识到了赫山县的变化,可以说他每年来,都会被震惊一回。

“说句不夸张的,赫山已经快要比拟江南一带的县城。不过才一年而已,街道上便商铺林立,百姓在街上穿插行走,一片欣欣向荣。那路比京城的还平缓宽阔。”

“我想修一条直通盛京的路。”孟晚一脸平淡的说。

祝三爷:“……”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可知从西梧府到盛京城足有四千三百里!恨不得将国库都掏空大半,劳民又伤财,才能修得完,你拿什么修?”做为一个常年三地跑商,横跨南北的行商,祝三爷最有资格说这番话。

孟晚从来都不是个自大的人,他细细诉说,“我一己之力定是不行的,可若是千千万万个商户帮我呢?我在县城和镇上之间修建商站,仿照从前四爷那般雇佣好手帮商人押送货物,收取佣金,以商站营收的一部分用来修路。”

祝三爷不解,“那和镖局又何区别?镖局昂贵,我们商人宁愿自己组建商队跑商,也不愿多花这笔费用雇佣他们。”

孟晚放慢语速,反问道:“若我建的商站,费用只比他们自己运货高一成呢?三叔觉得他们是费力自己组建商队,还是用现成的?”

祝三爷更糊涂了,“这……高出一成来,你还有得赚吗?”

孟晚让黄叶奉上纸笔,在纸笔上写写画画一番,如老匠人打磨玉器般,每个细节都碾碎了揉开讲,详细给祝三爷讲解了一通。

首先镖局押镖之所以价格昂贵,是因为三点。

一:人力成本高。找镖局的人大部分都是长镖,最少路程也要十天半月,长达三月五月的更是常态。二三十号镖师,一趟买卖耽误这么长时间,便是按天收费,也是该付人家这么多钱的。

二:风险成本大。押镖的时候,特别是给商户押镖,货物值钱,商人也不差钱,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被山贼、土匪抢劫,甚至丢了性命。若货物丢失、或者损坏,大型知名镖局还要赔损,这也是雇佣镖师,价格昂贵的原因之一。

三:装备食宿开销。镖师们长途跋涉,马匹、武器,都要配备。最主要的是路上食宿和打点关卡的银钱,零零散散加在一起,又是一大笔的费用。

祝三爷深知这些钱比比都省不了,所以才更好奇孟晚的商站是怎么赚钱的。

“我打算像驿站一样,在西梧府和盛京城之间的县城、镇子里,建立商站。每座商站之中都雇佣人手,备养马匹车辆。”

孟晚手中漆黑的笔墨开始无意识在纸上涂抹,“若每次人员出行最多不超过三天,那起码会降低六成的成本。”

祝三爷终于听懂了,“你是说把交付给你们商队的货物,以借力形式从这个商站,运输到下个商站去?”

孟晚点头。

祝三爷眼睛缓缓瞪大,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似天马行空,但落实下去又十分有理有据。

半晌后,他嗓音干涩的说:“三叔也想跟你干一票,大侄子你说成不?”

——

有祝三爷这个走南闯北的老油条带路,孟晚建商站的计划就更多了层把握。建商站是个相当长远的计划,孟晚的打算是边修路边建商站,没钱了就等等后续商人发力。

西梧府率先在靠近南城门的地方建起来一座,平常就由余彦东全权打理,孟晚敢用人,也不怕用新人。这种魄力,是许多瞻前顾后的老油条所没有的,年轻的商人把他当偶像一样敬着。

从三月开始,孟晚又恢复连轴转的模式,甚至比从前更忙。那些商户有的承包了山头,有的打算直接在工坊买成品运输到盛京城卖。这些商人头次与工坊签订各类订单,需要孟晚这个东家把关,不然唐妗霜再能干,也没有相应经历,在那些老油条面前有些不够看。

西梧府的几座商站初建,招揽人手,购买马匹等杂事,说大不大,说小孟晚还有些不放心。

但用余彦东的好处便是,他爹余汖知道儿子被孟晚重用,悄咪咪的帮了不少的忙。

孟晚这头忙活正事,那头还要不留余地的给合作的商人画大饼。

“黄员外,你若是入了咱们商站的股,我一分钱都不赚你的,而且你以后就是咱们西梧商站的贵宾。每次使用商站运送货运,我给你家让利两分。”

“对,不用你掏一文钱,就能成为贵宾!”

“但是嘛,需要你为咱们商站做些小小的建设。”

“往后你家货物,每次用商站运送,需要抽出小小的一成出来,用以商站铺设道路,路好走了咱们运货也更平顺啊!”

“龚员外,你也要办贵宾啊!好好好,这边请,妗霜,你给龚员外登记一下。”

“李掌柜,你看到了吧,我们这次名额有限,你要是不抓紧,免费的名额就满了,后续再办贵宾卡可是要收费的。”

孟晚说的嗓子冒烟,他喝了三壶茶水,上了五趟茅厕。等晚上宋亭舟来接他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他身上不会动弹了。

宋亭舟将车帘放下,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靠的更舒服,“明日便在家里歇息半日,嗯?”

孟晚闭着眼睛哼哼两声,“不行~我起码还要再去五六天。等这波热乎劲过去,妗霜也能处理好了,我就在家好好歇上几天。”

宋亭舟摸了摸他疲惫的脸颊,眼底流露出一丝心疼。

见他沉默不说话,孟晚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就几天而已,忙完了我带娘和阿砚去山上采菌子去。”

宋亭舟声音温柔,“好,我陪你们。”

孟晚在马车上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是宋亭舟抱下去的。阿砚跑过来被楚辞制止,他飞速对弟弟比划几下,阿砚便捂住自己嘴巴,用细微的气音说:“哦哦,我知道了,不去吵阿爹了。”

吃饭的时候孟晚也不在,常金花到厨房给孟晚留了饭菜,夜里被宋亭舟取走端进房里。

第二天一早宋亭舟先送孟晚出城,后回府衙同下属商量事宜,说是商量,但现在的府衙基本上是宋亭舟的一言堂。

一炷香后,乔经历领着几个小吏,上文书和官印跑去珍罐坊宣布同孟晚的商站合作,他们在珍罐坊外张贴文书,上述只要修路出力者,均可在府衙挂上名号,日后每百里路便设一石碑,碑上按出力多少排序刻名。

诱惑力不算太大,但西梧的商人们早就决定要在孟晚的羽翼下乘凉,写不写名,还没有孟夫郎承诺让那两分利钱让人心动。锦上添花罢了。

但此举之后,乔经历和衙门的小吏便可以明目张胆的帮孟晚分担一二。

面对衙门的人,商人总是下意识礼让一分,不敢耍什么滑头,问些虚话。如此一来孟晚少操了一份心,不似昨日那般疲惫不堪。

一连去工坊报到五日,乔经历才带着小吏回府衙找宋亭舟复命。大部分有先见的商户都已经同孟晚签订了文书,剩下些小商贩留给唐妗霜练手,至此孟晚终于暂时空闲下来。

他先是在家不分昼夜的胡睡了一天,等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天边连接房顶的地方,已经被残阳染上橘黄色的暖光。

他和宋亭舟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可能是吃晚膳去了。

孟晚浑身骨头都睡得酥了,不想下床但肚子又饿,趴在被子上发了会儿呆,房门外传来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夫君~”

脚步声加快,宋亭舟背着光推门进来,昏黄的日光衬得他冷峻的脸上,线条都比往日柔和了不少。

“醒了?饿不饿?”

孟晚有气无力的说:“饿,都快饿死我了~”

宋亭舟进来拧了张湿帕子给他擦脸,问道:“想吃什么?厨娘做的还是要娘做的?”

孟晚抬脑袋闭眼睛配合他轻柔的擦拭,“你们刚才吃的什么?”

宋亭舟帮他擦完脸又擦手,“菌菇肉丁和土豆肉丁的打卤面,还有几样小菜。”

孟晚咽了口口水,“我要吃菌菇肉丁的!还有吗?”

宋亭舟淡定的回他,“我这就叫厨娘再下两碗,还想吃什么,如意楼的蟹生方要不要吃?”

“要!”

宋亭舟浅笑一声,又问:“他家的盐焗鸡也不错,要不要?”

“要要要!”孟晚的口水都快收不住了。

两刻钟后宋亭舟提了食盒从外面回来,孟晚这会儿已经从床上挪到了榻上,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斜倚着抠弄自己的玉佩玩。

闻到食物的香气他才勉强坐直,“快快快,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一头牛!”

软塌上有小矮桌,宋亭舟先将面条和卤子放到桌上,接着是从酒楼买回来的蟹生方和盐焗鸡,再加上一碟常金花腌的酸笋。

孟晚接过宋亭舟帮他拌好的面条,觉得自己就差对方手把手的喂他了,堪称八级瘫痪。

不过他也饿得顾不了那么多,夹起一筷子面条就往嘴巴里送,“唔唔唔……好次!”

宋亭舟哭笑不得,“慢些吃,明天还想吃什么,我还去给你买回来。”

孟晚一口面条一口蟹肉,一口面条一块鸡肉,吃的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