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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沈小姐搭救之恩,不然我和小羽就要和旁人挤在一起了。”孟晚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

沈小姐很和善,没有因为孟晚是仆役的身份就无视他,“举手之劳罢了,还是你弟弟太过惹眼,我一次就记住了他。对了,你们是谁家的小侍?”

孟晚微微一笑,“我家老爷是临安府唐家二爷。”

“唐家啊?”沈小姐想了一圈,可能是没听说过,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我听小姐的口音很像是苏州一带的人,吴侬软语,很是动听。”孟晚不在意旁人的冷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就好。

沈小姐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微微羞红,被外人夸奖总是令人高兴的,她觉得这位小侍很会聊天。

“我确实出身苏州府,我们沈家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祖上还曾出过五品大员。”沈小姐的声音扬的略高,但因为嗓门本来就不大,所以即便是稍微大声也不刺耳,反而像裹了层棉花,软乎乎的。

孟晚在能探查到消息的情况下,不介意配合她,也跟着附和道:“原来小姐是苏州府沈家人啊?我还曾听过我家老爷提过沈家呢!”

沈小姐能瞥到院里她邀请的那几个小侍和丫鬟,都在支起耳朵听她和孟晚谈话,自觉达到了目的,心不在焉的回道:“唐二老爷说了沈家什么?”

孟晚先是捡好听的说:“我家老爷说沈家的苏绣闻名天下,布庄中的绣娘针法丰富多样,有细腻柔和之美,曾经差点成为皇商。可惜后来败于仲家……”

说到后面,孟晚自觉失言,便突然住了嘴。再一抬头,沈小姐表情确实不大自然,像是在隐而不发。

然而她不说,不代表其他人能忍住不说,在奴仆完全依附与主家,家中荣辱甚至大过自身的时代,有些忠仆是见不得家主被人奚落的。

“你懂什么?我家老爷要不是前些年生了病,皇商定是我们沈家的!”沈小姐身边的一个侍女跳出来说道。

她正是当初给孟晚送糕点的两个侍女之一。

孟晚面露惊讶,“我见沈老爷正值壮年,身体康健,怎会生病呢?听这位小妹妹的意思,还很严重?”

沈小姐有些警惕,她训斥侍女,“听雨!”

侍女咬了咬唇,“小姐恕罪,奴婢这就去收拾屋子。”

孟晚忐忑不安的垂下头,“还请沈小姐不要怪罪,都是我多嘴了。”

“无事。”沈小姐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再和孟晚搭话,她转身欲要离开。

“沈小姐。”孟晚叫住了她,在对方不耐的表情中,说了一句,“我家老爷身边带了名神医,出身杏林世家,祖上三代都是郎中,若是沈老爷需要,可以让他过去给沈老爷问诊。”

沈小姐呆愣片刻,显然没想到孟晚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孟晚温和一笑,带着万分可靠的说服力,“想必沈小姐很关心沈老爷的病情吧?百善孝为先,您如此孝顺,我们老爷总是念叨着自己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呢。”想必其老爷、夫人和夫郎,也会看重你的人品吧?

要显露自己,在此行中找个好婆家,光是上赶子讨好人,等着他人上门求亲,可不是一个绝佳的好方法。

在大家面前,让众人都看到你的优势,掌握住主动权,如此才能心想事成。

沈小姐不傻,转瞬就想明白了。她笑着拉住孟晚的手,将自己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丝滑地褪到孟晚手上。

“晚哥儿?我在船上时听到你主家这样叫你,唐家请来的神医真的那么神吗?”

孟晚受宠若惊,“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但……我家老爷请的神医真的很厉害的。”

“那我若是请,真能请得到?报酬又是几许?”沈小姐别看年纪小,倒也没有听了孟晚的话就头脑发热,还知道先在孟晚这里打听仔细。

孟晚稀罕的摸了摸手上的玉镯,许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不敢胡说,“报酬好说,只是这位神医性子有几分古怪,太过简单的疾病千金他也不治,说是不配他出手,若是遇上什么罕见的怪病,反倒是来了兴致,分文也不取。”

沈小姐眼睛一亮,“是怪病,是怪病!咳……”

她见院里的其他丫鬟侍女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她和孟晚,突然有些懊悔自己为了讨好人,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家下人都叫到自己院子。

沈小姐拉着孟晚进她自己的主屋,“晚哥儿,你跟我进屋去说,我带了苏州天池茶,香气清幽,鲜爽回甘,邀你吃上两盏。”

于是孟晚一下午在沈小姐这里陪她吃茶闲话,但茶他没吃上一口,话却没少套。

沿着平台还有一处建着厨房,很大一间,里面忙忙碌碌的准备晚膳,当然,贵客们的晚膳和下人们的是不同的。

等贵客的饭食都被一份份端走,接下来才轮到他们这些下人用餐。

不分男女,所有佣人都聚集在厨房外头排队打饭,打好了饭厨房外面有长桌长椅,大家穿插着坐,没什么讲究。

大厨房旁边还有几间小厨房,里面的食材可以免费使用,这是避免岛上饭菜不合口味,富商们可以指使家中奴仆过来重做,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不管夏垣用不用,反正孟晚不可能吃吉婆岛上的东西,下午他套沈小姐话的时候,指使蚩羽给他搞点野味来。

蚩羽被派去做这种活比打扫卫生开心,像被放风的小狗一样,撒腿就跑了。

于是现在的孟晚得到了两只脱了皮的兔子、一只山鸡、半兜竹虫。

“鸡你怎么不顺便收拾了?”

蚩羽老实的回答:“不会。”

孟晚毫不意外,他手法利索的收拾这堆东西,楚辞这会儿也找了过来要帮他。

“不用,你坐在一旁等着吃饭,眼神冷上一点,想你宋爹平时办公的脸色,模仿一下。”孟晚把他赶到一边饭桌子上,自己做饭,蚩羽帮他添柴。

在船上不是米粥就是藕粉,孟晚闻到肉香味也馋。

兔子他做的不太好吃,哪怕把内脏、筋膜和皮都扔了,还是有股淡淡的腥膻味,倒是山鸡红烧的很香嫩。

他们一桌大鱼大肉怎么也比用边角料做的仆人餐好吃,主要是自己做的吃食放心,吉婆岛什么情况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孟晚不敢相信任何人。

三人边吃饭,孟晚边将沈老爷的事和楚辞说了,“小辞,依你看,得什么病会像他这样犯病时神志不清,容易发狂。”

如癫痫、脑风、痰迷心窍者都可令人发疯。没有当场见过病人发疯的样子,替人问过诊,楚辞也说不上来具体。

“没事,早晚咱们会知道,夜里你在那边要警觉一些,男客那头可能比我们这边有古怪。”孟晚叮嘱楚辞。

楚辞重重的点了点头。

吃饱喝足后回去,孟晚捏住房门处夹着的发丝。

很好,没人进来过。

再推开唯一的小窗户。

不错,同样无人踏足。

然后孟晚又开始在屋子里摸摸这儿,看看那儿。蚩羽转着脑袋看他,想问他在做什么。

但张了张嘴还是决定算了,就算夫郎说,他也听不太懂。

在船上辛苦这么些日子,夜里孟晚本想睡个好觉,可蚩羽的呼噜声比震天响,他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

仔细听,还能听到他们房间左右的邻居传来微小的抱怨声,看来蚩羽呼噜声穿透力很强。

孟晚下床倒了杯水,倚在床边在和黑暗中默默沉思,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才有了睡意,头缓缓滑到枕头上。

恍恍惚惚间,耳边蚩羽的呼噜声倒是模糊了,另一种玄妙的声音好像在远处飘荡过来,哀伤悠扬,一声声的钻进他耳朵。

第二天一早,孟晚是被蚩羽给喊醒的,他忍着起床气换衣裳,蚩羽倒是生龙活虎。

“夫郎,他们给我拿的衣裳太小了,我能不能还穿自己的?”蚩羽揪揪紧绷的袖子,感觉连抬手都费劲。

孟晚套上黑色长裤,蹦了两下觉得哪哪儿都很随和,“你去和人家要一身男仆那边的衣裳不就成了吗?咱们带的都是厚重衣裳,昨天都差点热死我。”

“哦。”蚩羽心想怪麻烦的,穿什么不是穿,他也不是很怕热。

孟晚懒得理他,等外面叫他们集合的时候,发现几个同住一院的丫鬟和小哥儿正在紧急帮蚩羽改衣裳。

孟晚:“……”

很无语,在西梧府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蚩羽这么有魅力呢?感情跑错赛道了?

因为蚩羽的衣服墨迹了一会儿,他们俩排到了最后面。

今天正事没有,主要是陪各自的主子们在岛上看看风景。

孟晚凑到夏垣身边,“老爷,昨天有没有问出什么来?咱们什么时候能离开吉婆岛?”

夏垣在轿子上同他说话,“昨日除了休息之外,并无其他安排。但那些管事曾提过,我们在岛上参加两日后的取珠祀典后,岛上就会开始通船,各处都有。”

“两日后?那还好。”岛上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商贩都在,财力惊人,而且不止一国。若安南真的将人都给劫了,想必也得罪不起各国国君,稳着些,应该能平安度过。

夏垣自己坐·着轿子,见他一个官夫郎折腾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孟夫郎,不若老夫给你也叫个轿子?”

“多谢老爷好意,我一个小侍,为了不惹人怀疑,还是低调些比较好。”孟晚自己觉得没什么,反而提醒夏垣不要出戏。

他们下了山后,前方停了个相当抓人眼球的轿子,一是因为它大,二是因为它太漂亮了。

孟晚还没看见轿子的时候,就听到身边一阵阵的吸气声,他偏移到旁边的位置一瞧,只见一架以竹木为框,涂上大红色油漆轿子刚好被人抬起来。

那轿子上架着金色的六角宝顶,散落下来的六道穗子,是由一串串饱满莹润的珍珠,和通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虹彩的贝壳组合而成。

就连轿子里的座椅,也被打造成了淡粉色蚌壳的样子,那种逼真的程度,让孟晚怀疑甚至是真从海底打捞出来的蚌壳。

这架珠围贝绕的轿子本就够引人注目了,其上坐了位穿着清凉的女子,更是惊艳四座。

远看便能看见她身上,短至露出香肩的上衣,和下半身耀目的红色长裙。

孟晚看到沈小姐的轿子似在前面,也带蚩羽挤上前去,离得近了,便能看出这个神秘的女人面貌特征。她眼窝深邃,眼珠深蓝,头发卷曲黝黑,整体皮肤偏黄。

从面相上看,暂时看不出女人的年岁多大,说她二十也可以,说她四十似乎也不违和。因为她那双蓝色的双眸,似乎经历过岁月的沉淀,失去了灵气,哪怕是在笑,也是无比厚重的。

她从轿子上稳稳的站立起来,先说了一句安南话,后又用流利的禹国话说了句,“欢迎诸位贵客来到我们吉婆岛,有很多朋友曾经见过我,还有许多新朋友需要我介绍一番。”

“我就是吉婆岛的岛主,伊莎贝尔。”

孟晚在下面很想拍手鼓掌,很好,有排面,等他回西梧府了也要去整一个。

伊莎贝尔说话好听,人又性感,把导游这个行业当得很称职。

没错,导游。

在孟晚看来,她虽然有气质,有排面,可就像是花架子一样,并不像是一个能招揽异国富商踊跃登岛的岛主,更像是被派出来的门面。

岛主伊莎贝尔带领长长的队伍从山脚下开始,往隐匿在山林中的更深处出发。

路上沈小姐叫孟晚过去说话,“晚哥儿,唐老爷身边的神医年岁好像不大,他真的能……”

孟晚笑道:“沈小姐,你若是不放心将他推荐给沈老爷,何不先自己把脉试试呢?”

沈小姐眼神微动,觉得孟晚说的有理,“那一会儿我们到了地方,你带他过来找我,听雨会放你们进去。”

孟晚低头躬身,“是。”

往林子里走后,路变窄了许多,仆人跟的太多反而累赘,各家老爷都将人遣散了不少,孟晚、蚩羽和楚辞当然还在。

众人穿过天然岩石形成的山体隧道,之后突然豁然开朗,原来隧道后面是一片浅蓝色的湖泊,这片美丽的湖泊有数亩之广,堪比方塘。

湖边处铺着五彩斑斓的彩石和贝壳,往里能看到形形色色的珊瑚群,和穿梭在其中的小鱼儿们。

湖水四周都是暗绿色的高大岩石,空阔的上空却是蔚蓝的天空,阳光从上头直射到湖底,漂亮的仿佛是虚无缥缈的天池。

若孟晚不是带着目的来岛上,绝对会认为这是度假的好地方。

伊莎贝尔涂了口脂的红唇轻扬,“欢迎诸位来到鲛人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