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擦肩而过，老者的脚步终于顿住。
楚峰这才正眼看向老者，知道对方很可能就是接头之人。
不等楚峰多想。
老者颤巍巍的靠向楚峰，盯着楚峰的脸，压低声音说出了暗号。
“晚来风急，佛灯偏暗。”
楚峰目光微闪，语气平稳地接道：“灯暗亦可照人心。”
暗号核对无误。
老者明显松了口气，双手探入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心经》，递到楚峰面前。
楚峰打量了一下对方一眼，表情一凝。
他没想到这名老者是打扮出来的。
若不是透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发现对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甚至连性别都是女的。
接头人的真实相貌竟然是一位30多岁的女子。
化妆真的太强大了！
“货给你了，记住，等我走了你再打开。”
这名伪装后的女子说完话，快速的撤离。
但这怎么会逃过华安局的追踪，暗中人已经牢牢锁定对方。
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将间谍抓捕归案。
楚峰看着手里的心经，透视一看。
果然，在书中间夹着一叠文件。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文件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排版乱、格式乱、数据杂乱无章，中间竟然还有几页英文的手稿。
核潜艇的机密数据怎么可能以这种随意的方式打印？
况且华夏核心机密，用英文写什么？这很不合理！
楚峰的指尖轻轻摩挲纸张，心里瞬间有了判断：
这核潜艇的信息资料是假的。
卖家现在没有拿到钱，为何要给假的材料呢？
楚峰想着，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对他的不信任，故意试探一番。
想到这里，旋即，楚峰拨通了李涛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楚先生？”
“李处长，别动手。”楚峰语气极为坚定，“这份资料是假的。”
电话那头的李涛明显一滞：“你确定？”
“我确定。对方样貌是一名女的！”楚峰目光深邃。
“这可能是一次试探，目的就是想试探有人是否在暗中埋伏。”
“如果你们现在抓人，那么等于自己暴露了。资料是假，根本无法给对方定罪，反而打草惊蛇。”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
然后，李涛压低声音说道：
“好，我相信你。”
说完，他压下抓捕命令，让所有暗线待命。
这是一场惊险的心理博弈。
若楚峰判断错了，很有可能内鬼会趁机消失，再也不回来。
但若判断对了，那名装扮成老者的女子很大可能还会再联系楚峰。
想明白此事，楚峰转身准备离开。
他刚走两步，他的手机亮起。
先前那个陌生电话又打了进来。
依旧是暗盟打来的电话。
楚峰眸光微寒，接了起来。
暗盟让他交易完再等几十分钟。
显然，暗盟看来和卖家商量好了，第一次交接只是一次试探。
一个小时过去。
晚八点零五分。
远处电梯口，那道颓唐的身影再次出现。
还是那个“老者”的装扮，但走路姿势微微不同。
楚峰睁开眼，眼神陡然凌厉。
老者缓缓走来，警惕地扫视周围，每走一步都会观察地面反光，生怕有人拍照监控。
当他站在楚峰面前时，声音低得像风吹枯叶：
“对不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前那份资料是假的。这一份才是你想要的！”
说着，他从大衣内层，掏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真正的货，在这里。”
楚峰接过，沉声问：
“为什么现在才给？浪费我那么多时间。”
老者咯咯冷笑：
“谨慎点好，免费阴沟里翻船。”
楚峰目光冰冷，不语。
“好了，后会无期！”
说完，老者转身离开，脚步比之前轻快许多。
楚峰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牛皮纸袋。
他透视看到里面的资料，这一次没有看出端倪。
“这次……是真的。”楚峰内心想着。
他的目光看向老者。
老者交接完，快速进入洗手间。
华安局的暗线依旧死死盯着各出口，这一次准备抓捕。
但五分钟后，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年轻女子，二十七八岁，长发盘起，拖着一个行李箱，步伐轻快。
这一切都被华安局所察觉。
华安局的人却从她刚踏出洗手间门口的瞬间，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因为整层楼的监控，都被实时接入华安局的后台。
检查洗手间进出人员——
只有一个“老者”进入，
随后只有这个“年轻女子”出来。
伪装者无疑就是她。
李涛短暂衡量情况后，沉声下令：
“目标可安全抓捕，动手！”
霎时间，三名便衣从不同方向靠近。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顿，眼角余光朝左侧扫了一眼。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暴露了！
女子立刻加快速度，准备冲向电梯。
紧接着，两名特勤直接从一旁围上，动作如闪电。
“别动！蹲下！”
女子反应极快，甚至想反扑。
她反手甩出一枚形似钥匙扣的物件，朝特勤的眼睛砸去。
啪——
特勤抬手接住，表情不变。
女子再次后撤，却发现三名便衣已封死后路。
只两秒，华安局的人便将其按倒在地，手铐锁上。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女子被压着带走。
她并未喊叫，只是冷冷地看着所有人，眼中没有丝毫慌乱。
她甚至轻轻冷笑了一声。
接下来，女子被押到审讯室。
李涛坐在审讯桌前，静静看着她。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坐得端正，毫不慌乱：
“你们有权知道我名字吗？我还没被定罪。”
李涛冷哼：“你刚刚参与了间谍接头，还想抵赖？”
女子嘴角微扬：
“我只是在旅行。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
李涛猛地将桌上一沓照片拍在她面前。
“这是你五分钟前的样子。”
照片上，是“老者”的模样。
女子仍然没有崩溃，缓缓抬眼：
“那不是我。”
李涛笑了：“我们从你包里搜出两张还没用完的人皮面具，你说不是你？”
女子沉默不语。
李涛继续逼问：
“那资料是谁给你的？”
女子缓缓抬起眼，淡淡吐出一句：
“我不会说的。”
语气平静，却坚如磐石。